燕若淳呆滞片刻，慢慢开口：“你一直这么说，是真心的吗？”
    “这是本王对你最发自内心的一句劝告。”
    燕栖夜警告地瞥了眼燕若淳身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下人一眼。
    “不站在立场的劝告。”
    说罢，燕栖夜点头示意自己要走。
    燕若淳站在原地看着燕栖夜一贯冷寂的背影，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已经变了。
    是他的错觉吗？
    还是他的立场作祟。
    她眼里已经没有那种温和的笑意了。
    完全变回了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个孤单的背影站在那儿，淡定地看着池子里不小心溺水的下人。
    她的脸色在冷风中显得极其苍白，和被捞上来的尸体的脸色别无二致，在他带着人走近的时候往他这儿投来极其冷漠的一瞥。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燕栖夜被尸体吓到，还对她关怀了一番，走前还特意嘱咐她别害怕，要是害怕就来找他。
    现在仔细想起来，那也许根本不是害怕。
    池子里的尸体，大概也和她有关系。
    但她第二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听了他的话，换上了有些不熟练的笑脸，打折卖了他一个从外面特意给他带来的糖人。
    他看着她一点点变成现在这副愈来愈有人情味的模样。
    可她刚刚的目光，和她十几年前望过来的目光别无二致。
    燕若淳心里有些难受，就像是那儿被谁挖了一块。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做什么？
    他甚至知道呦呦的死因。
    他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为了他那点好笑的良心。
    他不想要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是他这辈子，在出生和妹妹一起降生的那一刻，注定无法逃脱这场博弈。
    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参与，他妹妹做的一切都会被算在他的头上。
    在这世界上，只有燕栖夜把他和妹妹当做两个个体看。
    燕若淳沉默片刻，往白绸飘扬的宫门看了最后一眼。
    他好像把什么东西都搞砸了。
    她说给他最后的忠告是去联姻。
    联姻......
    哈，如果他不愿意联姻的话，二皇弟就要替他去。
    他又害了一个人的前途。
    她肯定知道这件事。
    所以才这么说。
    燕若淳默默收紧手。
    可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意。
    她根本不知道！
    他如果去联姻，他连现在远远看她一眼都不行......
    燕若淳不知不觉中陷入浓浓的情绪，直到下人轻声询问还要不要进去吊唁才回神，呆呆地望着燕栖夜消失的方向看了会，轻轻摇了摇头。
    ［你这是准备和燕若淳闹掰了吗？］
    凤凰听着燕栖夜放的话，她什么想法祂不知道，但那话在有小心思的燕若淳面前，几乎和决裂无异。
    燕栖夜懒得计较凤凰发现异常却瞒着不报的小心思。
    至于闹掰不闹掰？
    ［没有和他好过，闹掰又从何谈起？］
    燕栖夜低笑声，反问：［难道你背着我和燕若淳有勾结？］
    凤凰大喊冤枉：［怎么可能！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
    ［啊呀，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只有冰冷的交易关系呢，原来还有爱吗？］
    凤凰生气。
    ［你怎么可以质疑一个神对一个人的偏爱！］
    ［我只相信自己爱自己。］
    燕栖夜把鸟逗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开始说正式的东西：［闹掰不至于，只是他妹妹种了因，他现在要收果罢了。］
    她都告诉他去联姻了，这点善心在她不长的人生里属实是极大的仁慈。
    要知道仁慈不是天天有的。
    赫连瑾除了有些孩子气，其他倒是极好。
    除了喜欢勾搭长的好看的小郎君。
    燕栖夜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很大。
    赫连瑾只是犯了天下女人的通病罢了。
    不过去不去那是燕若淳自己考量的事。
    ［你在迁怒吗？］
    ［迁怒？不会，我相信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就由谁来赔偿，燕若淳就是燕若淳，没必要去迁怒一个无权无势连自己婚姻都决定不了的男子。］
    至于燕于飞......
    燕栖夜想起苏自秋的情报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若是那些情报全部属实的话，这场大戏可比她想的有意思多。
    皇太女都已经确定了，那她现在去抢，不是名正言顺？
    反正那位置按照规矩根本轮不到她。
    现在，她能够名正言顺地去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