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居园,没有热闹可看后,众人慢慢散去。
苏稚楹还站在原地,她抬眸看了眼天。
天色已晚,晚霞都消失了大半,但留下来的余晖,仍旧让人感叹于晚霞的美丽。
沈卿礼也站在原来的位置,他抬眸看向苏稚楹。
熠熠生辉的晚霞映照在他的桃花眼中,变形成了那个看晚霞的人的模样。
直到眼睛干涩,他才缓缓地收回目光,转动自己机械麻木的身体,想要离开这里...
“沈太医?”
比晚霞还温柔的话响起,让他猛然回头。
桃花眼只剩下她绝美的面容。
苏稚楹与他对视。
晚霞消失,天黑沉下来。
沈卿礼才发现她身边站着那个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男子,他想扯唇对她笑笑,但脸部好似麻木了,不听使唤地抽搐着。
“皇上,瑜妃娘娘。”
他低头行礼,不敢眨眼。
眼睛因干涩,刺痛了他的神经。
苏稚楹抿了抿嘴,眼神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决下来。
“本宫想拜托你最后一件事。”
沈卿礼抬眸。
桃花眼已经猩红一片。
苏稚楹转头看向旁边的皇帝,“皇上,那日你饮酒的杯具还在吗?“
皇帝眯了眯眼眸,点点头。
三人移步内室。
一个龙纹麒麟的酒杯和酒壶静静地躺在那里。
苏稚楹拿起酒壶,将澄明的酒水倒在酒杯中,直到酒水过满,有溢出杯口的迹象,她才停止倒酒。
空气静悄悄地溜走了片刻。
苏稚楹眼眸暗淡了一下。
难道...
不是吗?
沈卿礼立刻明白了苏稚楹的意思,他从她手里接过酒水。
“娘娘,臣来吧。”
苏稚楹将位置让给沈卿礼。
沈卿礼将龙纹麒麟的酒杯倒扣下来,灌上酒水,到酒水蔓延到一个杯口的时候,龙纹麒麟的金灰色,变成了鲜艳的金黄色,在烛光下,还泛着光泽。
看到此幕,苏稚楹自信地勾起嘴角,皇帝的黑眸深了几分。
沈卿礼也张了张嘴。
直到酒水浇透,杯口那处的龙纹麒麟才恢复到原来偏暗的颜色。
“娘娘如何知道下药之人将药粉藏在此处?”沈卿礼简直想夸苏稚楹为神了,连这么缜密的手法都没逃过她的眼睛。
但出于职业习惯,说出口的还是为什么。
苏稚楹如得逞的小狐狸一般,狡黠又自信地笑了笑。
皇帝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家聪明又可爱的小媳妇。
她这种小表情...
真想好好蹂躏她一把...
一个黄势力的想法瞬间填满了皇帝的脑子,皇帝抿了抿嘴,转头,试图不去看苏稚楹的小模样,但头脑中春光满园的画面仍在叫嚣着...
这种时候…
发情...
不合时宜吧?
皇帝在心底问自己。
苏稚楹和沈卿礼正在研究下药之事,没有发现皇帝异样的表情。
“本宫了解到,喝茶人士喜欢养茶宠。将茶水浇透茶宠,茶宠的色泽就会变化,灵光一闪,本宫就想到给皇上下药之人,没准儿使用的就是这个原理...”
“没想到,还让本宫猜对了。”
沈卿礼桃花眼全是满满的佩服,双目闪耀得都让苏稚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了。
“娘娘,下药之人肯定将药粉涂抹到酒杯里,但因为匆忙,药粉不小心摸到了杯外。酒水倒入杯中,药粉遇水融化,杯子的颜色恢复如初...”
“所以刚刚我们将酒水倒灌到杯子里,杯子没有反应,因为里面没有药粉了...只有将杯子倒扣过来,残留在杯外的药粉才会溶于水中,被酒水稀释...”沈卿礼将浇过杯子的酒水端起来,“这些酒水才是带有药粉的,杯子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作案的痕迹。”
苏稚楹收回了嘴角的笑意,眼神也犀利起来,“嗯,皇上喝下酒,药性发作...所以之后单查这些杯具,也找不过药粉的来源。”
“皇上?”苏稚楹转身看向皇帝。
“嗯?”皇帝猛然抬头,英俊的脸上挂着一坨违和的红晕。
苏稚楹眼眸一眯,她绕过沈卿礼,靠近皇帝。
皇帝漆黑的眼眸此刻是清澈见底的慌张,他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爱...爱妃?怎么了?”
苏稚楹在皇帝跟前停下,疑惑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还抬手摸了摸皇帝的额头。
皇帝感受到额头传来的冰凉柔软,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
“皇上?你怎么了?”苏稚楹收回手,额头上的柔软消失,“臣妾看你脸色不对,感染热病了吗?”
沈卿礼听到皇帝不舒服,立刻来到皇帝身边。
“皇上,臣给你看看。”
皇帝在两人目光的审视下,一下子转身,负手而立,装深沉起来。
但沈卿礼一眼,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低头,撇了撇嘴。
同为男子,他哪能不知道皇帝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是!
沈卿礼抬头看了苏稚楹一眼,苏稚楹正一脸单纯又担忧地看着皇帝。
他已经被皇帝赶走了...
最后恶心皇帝一把,应该不会弄死他吧...
“娘娘?”沈卿礼叫住了还想上前查看皇帝龙体的苏稚楹,苏稚楹停下脚步。
皇帝竖起耳朵,静静地关注着苏稚楹的动向。
“皇上他无事,只是天气有些闷热,又烦心于下药之事,心中难免烦闷。”沈卿礼上前,“臣给皇上开几副安神养性的药,皇上服用几天,休息一下,便可以了。”
“娘娘无需担忧。”
苏稚楹还是担心地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没有要转身的意思,也转身朝沈卿礼走去。
“那好吧,沈太医,辛苦你了,本宫给皇上熬药去。”
听到苏稚楹要走,皇帝狠狠地蹙了蹙眉,但傲气使然,他还是没有转身挽留,而是说:“嗯,辛 苦 爱 妃 了。”
几个字,感觉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稚楹回眸看了皇帝一眼,而后收回目光,朝外走去。
沈卿礼跟上了苏稚楹的脚步。
皇帝?
都是变态的狗男子!
“娘娘,快!”
“随臣来,臣给娘娘备药。”沈卿礼嫌苏稚楹走得有些慢,不由地催促道。
快走!
皇帝是个大变态!
最后受罪的还是娘娘您!
苏稚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
好端端的,皇上这是怎么了?还有....
她斜眼看了眼匆忙又压抑着喜悦的沈卿礼。
他也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场大戏…
一个个的,好是奇怪...
回到皇帝这里,他恶狠狠地在心底将沈卿礼诅咒了个遍,等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鼓囊起来的龙袍,无奈地撇嘴....
怎么这么不争气?
连一刻都忍不了吗?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