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诡变的尸体保持着距离,用破妄眼查看,人皮下方,只剩白骨,血肉消失不见,如同干冰融化,不着痕迹。
与触碰共王墓中的物件,沾染诡异后化成血泥不同,它们的血肉,是直接消失,连血都没流一滴。
如此诡异的变化,让我呼吸变得急促,愈发紧张,小心翼翼地靠近,抓起一张人皮捏在手里仔细查看。
人皮干如柴且坚硬,像极了腌制风干肉的猪皮。
我看了眼我爸,他也被惊到了,双手抓着人皮,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摸到骨。
他猛地一哆嗦,连退数步,指着人皮惊骇道:“这才多久,就晒干了?半小时不到,太离谱了,就算是放进烤箱,开最大温度,也不会这么快就只剩皮与骨!”
离奇的诡变,让气氛变得诡异,让人毛骨悚然,幸好瑶瑶跟我妈,跟着叔伯们一起离开去帮忙了,没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沉吟片刻后,我扔掉那张人皮,指着屋子里:“爸,咱们去看看秦洪博的尸骨!”
我怀疑这些尸体诡变,与这些人本身有关系,死后暴晒在烈日下,导致某些东西消失,才发生这样的一幕。
秦洪博死在屋里,还没来得及抬出来,正好可以印证一些东西。
进屋后,我跟我爸找到秦洪博,它跟外面的尸体一样,同样在干瘪。只不过,他的尸骨还没有全部干透,原本撑得盈实的衣物,已经空落落。
我深吸一口气,将姬磐唤出,问它是否知道怎么回事。
它微微蹙眉,像个老中医似得,仔细查看尸骨,好一阵儿才起身看向我:“主人,咱们赶紧走吧!祭坛下的凶物,太可怕了!早先我以为,它是用血帮这群人滋养肉身,控制他们帮忙完成一些事,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它不是用血滋养这些人,而是以血为媒,吸走他们的精气,最后只剩一层皮!”
姬磐所说,我大致能明白,却还是觉得有些模糊,追问道:“说清楚些,不是说,凶物用血滋养他们的肉身吗?怎么成了吞噬精气?”
“起初,我也这么觉得,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它一挥手,将秦洪博的鬼魂招出,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祭坛里滴血?”
秦洪博震惊:“你怎么知道?它跟我说过,它的血每隔一段时间,能量就会消散,每隔八十一天,换一次血!”
秦洪博嘴里的它,必然是祭坛下的妖物无疑。
“主人,这就解释得通了!它分出来的血,落入这些人的身体,一点点吞噬他们的精气,足量之后就需要返回到它身上,等吞噬完精气,又流出新的血,继续蚕食这些老人的精气,速度虽然缓慢,但却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这些精气!”
妖物吞噬活人精气,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传言,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后,我心底的震惊,也就变淡了不少。
只是心惊凶物的手段,设个八十一岁的坎,只有到了八十一岁,才有机会去吞血,就算是中途死了,也不会察觉到异常。
毕竟上了年纪,生老病死很正常,但若是没有人发现,再往后的数十年中,村里会出现更多的老人,但这个时候,到了九十九岁的人,就会死去。
也就是之前所说的大限,长此以往,它也能吸收到更多精气,有朝一日,极可能冲破封印,为祸一方。
姬磐补充道:“这种方式吞噬精气,远比妖物与人媾和,吸收精气要平和得多!妖物与人媾和之后,吸收的精气,需要足够的时间消化,但它这种,就不需要,它的血早就适应了这些精气,直接就能化为己用!”
我点了点头,想到姬磐说的,祭坛下方,有七个剥皮尸的人皮,被整齐的挂着,桌案上还摆着砚台跟朱砂。
我盯着秦洪博:“七个剥皮死的,又是怎么回事?”
“时间到了,它需要吸收这代族老的魂,提升魂力,会让我活下来,替他行走世间,帮它报当年的仇!不过有个前提,要你们毛家人的血献祭,帮它抵御青铜罗盘!”
“它曾说过,封印它的那些法器中,青铜罗盘给它造成的伤害极大,吸收了二十多年的精气,却依旧无法抵挡青铜罗盘!”
秦洪博:“至于那七张人皮,是给我留的,为了日后以不同的身份行走世间,只是……”
毛家祖传的青铜罗盘?
秦洪博这番话,倒是让我对青铜罗盘来了兴趣,只是以如今的情况,恐无法将其取回,只有等以后再寻机会。
弄清楚根由,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凶物的手段的确可怕,心有余悸。
市局的人很快就到了,带队的是梁进,录完口供,又找村里人了解情况,将那些人皮全部带回市局……
直到傍晚,一些遭族老迫害过的叔伯婶子,专门跑到我家来请我过去吃饭,到了目的地,眼前的场景,吓了我一跳。
桌子都摆到了村里的路上,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等我跟我爸过去时,顿时便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桌上摆满了菜肴,都是村里办喜事才用的菜品,各家各户的小娃娃,奔跑在酒席之间,见四下无人时,伸手在盘子里捻起一块肉扔进嘴里,跟贼得手了似得,满足的跑开……
而那些婶子们,穿着围腰,大笑着闲聊,比过年过节还要喜庆……
席间,我被逼着跟村里人介绍瑶瑶,遭叔伯婶子们嬉笑,不断追问什么时候能生个大胖小子……
自从进殡仪馆过后,我周围发生的事,除了尸体就是鬼魂,除此之外还有妖物,一直不曾如此放空过……
来之前我就嘱咐过姬磐与鬼王,还有虎妖,小心戒备着。此时更没有半点负担,不断与叔伯们碰杯,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唯一有印象的是被几个叔伯将我扛回来的。
躺在床上,我感觉浑身燥热,没多久就彻底没了意识,浑浑噩噩间,我仿佛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敢坏我好事,我要让你毛家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