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说了那么多话、言语间充满傲气与轻蔑的杜梦琪，听到陈言的话之后，再也无法维持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而是有些恼羞成怒。
“没听清么？我说你做这张脸花了多少钱。”
“现在这副模样很让人恶心。”
陈言直截了当的说道。
以前，高中的时候，杜梦琪身材很好，面容也十分出色，不然他不会在考虑恋爱的时候，首先想起来的是她。
外表当然很重要，很多人哪怕里子非常适合在一起，也会因为面子而无法进展到下一步。
以貌取人并不好，但他没有办法不以美貌取人，向往美的事物是人类的天性，男女情感在它面前这只是一小部分。
而现在，眼前的杜梦琪，这张脸和电视上那种千篇一律的女星脸如出一辙，又少了滤镜，只会显得更加不堪。
这不是一张脸，而是一个化学工作台。
这种东西看多了，只会影响他的绘画思路。
所以陈言说完这些话之后，直接就往里走，打算叫上夏安炘回家。
“开什么玩笑？！”
“我还以为你尽管愚蠢，至少有自知之明！”
杜梦琪气得浑身打颤，她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势，唯独这张脸、这副身姿是她无法舍去的过人资本。
因为凭借这两样东西，只需再加上一点小把戏，就能让那些一身金钱香味的男人围着她撒钱。
可现在，陈言，这个曾经被她玩弄于手心、戏耍过感情的人，竟然敢诋毁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
该死的东西，你明明连备胎都算不上，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歇斯底里的女人上前抓住陈言的左手，扒拉开他的袖口，露出静静躺在那白皙手腕上的手链。
“哈，我就知道，还留着这东西呢。”
“所以这就是你的出息，戴着这种摆地摊都没人买的东西过一辈子，是么？”
陈言眉头紧皱，用力甩开她纠缠自己的手，回到包间内，带着十分嫌弃和厌恶的眼神擦了擦左手。
毕竟刚才被脏东西给碰到了。
外面的杜梦琪粗鲁地扯开手边的爱马仕提包，从里面掏出几条金首饰，举至目前。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着，声音细微。
“你，你们，除了嫉妒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首饰会证明我的优秀，我早就拥有了它们，以后只会有更多。”
“所以你们说些什么我根本无需在意，毕竟你们甚至比不上伺候那些公子哥的仆人。”
“对，一群下人而已......”
女人立即调整身姿，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左右打量着自己。
确认恢复了来时的样貌之后，她才拉开刚才被陈言关上的门，也回到屋内。
屋内瞬间热闹起来，就像大家曾经的每一次早读，一见到老师来了，立马就念的很大声。
虽然陈言和杜梦琪在阳台的声音都不大，但屋里的大伙都知道这俩人曾经有事儿。
或许每个人听到的版本都有可能不一样，不过有故事是肯定的，所以大家十分默契先偷听，后加大分贝，装作若无其事。
老班李勇把陈言招呼过去，询问了一些关于他近期的发展。
对李勇来说，学生间的很多事情，当班主任的其实都是知道的，无非是愿不愿意去了解、去帮助当事人而已。
而在自己孙子都上学了的他看来，即便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在谈感情，也是必须重视的事情。
尤其是两个当事人，一个内心孤僻，一个唯利是图，这两个都不是正常孩子该有的心理状况。
他也知道有些人自己可以教好，而有些人她自己不愿意回头，再怎么教也没有用。
教师也是人，很多事情难免感性与理性发生碰撞。
于情，他无法不在很多事情上偏向没有双亲的陈言，无法不讨厌杜梦琪这种金钱至少、丝毫不懂得自爱的人。
于理，他是一名人民教师，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学生，如果他们走了弯路，那恰恰证明他们先前缺少一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引路者。
李勇为此努力过许久，陈言和杜梦琪是班里面心理状况最糟糕的两位。
并且，他最终发现，他们俩不是迷茫的前行着，而是对自我、对外界认知十分清晰，自愿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保研了？好好好。你先前发表的那篇论文动静可不小啊，我这老头子都听说了啊，哈哈......”
李勇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得意门生，学业方面步步高升。
而是因为他看见了对生活的向往，对阳光的追求。
他知道，这孩子终于走出来了，走出了那个难以磨灭的创伤。
以往陈言曾无数次向李勇汇报事情，但每次都像个npc一样，老老实实的汇报工作，李勇觉得这还是他出于对“教师”的尊重。
而现在，这孩子说话时，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提及他近况时，竟然连眼神都开始乱瞟，露出回忆的神色。
陈言站在李老师的旁边，认真聆听着老人家的叮嘱和期盼。
他很喜欢和老人家待在一起，他们身上没有一丝现代社会的焦急，相处起来令人心安。
有些老人只会静静的坐着，有些老人很健谈，但他们都很和蔼可亲。
或许是因为，陈言也想有自己的外公外婆、舅公舅母之类的亲人。
他从未见过他们，当初妈妈没有带自己见过他们，身为妈妈好友的刘阿姨也不曾提及过这件事。
或许老人家们也早已不在了，所以他不为此多想，反正这种事情他经历的不少了。
“李老师，来拍照啦！”
几名女生过来，簇拥着李勇走到人群前方，坐在准备好的一排椅子中央，准备拍一个合照。
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按照当时毕业照上面的位置站位，不仅记录此刻的我们，也记录时间带来的变化。
陈言也跟着过去，站在人群后方。
另一边，夏安炘拉了个服务员过来，帮他们拍照。
“来，看镜头，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