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院判大人。”傅禾菀起身行礼。
她是不便看向床边的,毕竟凌大人的伤,势必要剪开衣服的。
“院判大人,凌大人的伤势如何了?”
院判叹息一声,“刺入之处有些深,恐有性命之忧。”
傅禾菀脸色微变,方才那寻常大夫不是说并无大碍,怎这时竟要危急性命,她这时便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看向凌大人的方向。
只见他脸色比方才还要差,苍白无血色。
卫三这时走了过来,“二少夫人,借一步说话。”
傅禾菀跟着卫三到了外面,屏退了周围的人,低声道:“二少夫人莫要担心,我家大人是要揪出一些人。”
话说到这里,傅禾菀瞬间明白了,“那伤势……”
卫三摇了摇头,傅禾菀也不问下去了,毕竟此处人多眼杂。
她微微松了口气,“卫三大人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还有一件事,要同二少夫人说一声。”
“大人请讲!”
“今日从宫内出来,整理大人暗格之时,发现了二少夫人那日在寻的男子衣裳,是被卫五给错放了,以为是我家大人之物。”
傅禾菀颔首,“可是现在要拿给凌大人穿?”
卫三觉着,他同二少夫人说话,真是能省一半力气。
他开口道:“虽不妥,但大人的衣袍都沾了血,沾了土,还被烟花烫坏了衣袍下方,已是又破又脏了,太医便说要准备干净的衣袍换上。”
傅禾菀轻声道:“那衣袍我穿过,也算不得干净,不过事权从急,若是卫三大人觉着合适,便拿去给凌大人吧,况且这原本就是凌大人之物。”
“多谢二少夫人。”卫三抱拳行了一礼。
倒不是为了这件衣袍之事,而是方才二少夫人为他家大人所做之事。
就在矮坡下面的时候,他方才虽照着二少夫人的吩咐去做了,但心中是存疑的,毕竟二少夫人自己也说了,并不通晓岐黄之术。
但他确实知道大人伤势未明之前,不能再拖动搀扶,避免伤上加伤。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虽二少夫人不通医术,但却也做了选了当下做正确的法子。
这时,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
农户院子外头的官兵报了千总,千总又朝着傅禾菀和卫三所在之处过来了。
“二少夫人,广平侯府的二公子来了。”
傅禾菀神色不变,看向卫三,“他能不能进来,这事还是要问过卫三大人。”
“请二公子进院子吧。”
院外,宋淮神情焦急地走了进来,眸光在农院中一扫,看到了傅禾菀,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又看到了傅禾菀身旁的侍卫卫三。
宋淮眸光扫过傅禾菀和卫三。
这二人站得这般近,方才他没过来之前,两人又似乎在说什么。
他看向卫三,“听闻凌大人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
傅禾菀轻声道:“凌大人命悬一线。”
卫三看了眼傅禾菀,心中感叹,二少夫人果真聪慧,这便是他想说的。
不过由此看来,二少夫人同夫君并不交心。
这点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而且这话,二少夫人来说,比他说更为可信。
宋淮神色一变,“这,怎会这般严重?可容我进去探望一眼!”
当朝首辅被刺杀,这并非小事。
原本平静的城内,现如今到处都是夜巡的官兵。
他能出城,也是千难万难!
卫三皱眉,“太医说了,如今谁都不可进去。”
宋淮自是心急如焚,他看到窗户支起来一条缝,急忙道:“能否在窗边看一眼,雪娘很是担心她哥哥,若不是她也病着,这番便是要跟着过来了。”
卫三为难地摇了摇头。
宋淮也有些恼怒,沉了脸,“我是凌大人的妹夫。”
这般就有些胡搅蛮缠了,傅禾菀看不下去了。
“夫君,是太医这般吩咐的,窗户这般小的缝隙你也看不到,开大一些凌大人着了风,这责任谁能担得起?”
宋淮火气骤然不受控,“我在问卫三,你频频为他说话,又是何意?”
傅禾菀杏眼微睁圆了少许,“你说这番话是何意?”
他这是在怀疑她同卫三?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卫三脸色也变了,声音转冷,“若是二公子觉得属下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了二少夫人,大可直接言明,这般说话,若是被我家大人听到了,恐怕于我们三人而言,皆不是好事!”
宋淮皱起了眉心,脸上多了一丝懊恼,“卫侍卫,方才是我失言,只怪我太过忧心凌大人伤势。”
这时卫五跑了过来:“三哥,宫里来人了,太后娘娘知道了此事。”
卫三带着卫五去一旁说了几句话,卫三折了回来。
“二少夫人,那便如同方才所说那样办了。”
傅禾菀知道卫三说的是衣裳那件事,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凌大人要入宫吗?”
“太后娘娘忧心我家大人伤势,要太医院派马车来接了,太医院的马车之中是一应俱全的。”
“那凌大人的伤势……”
“方才卫五已经问过院判大人,我家大人可乘太医院马车入宫,如此便请二少夫人同二公子先回广平侯府吧,今日二少夫人也受了惊,太后娘娘的人让属下同您说一声,明日可在府中休养,不必入宫了。”
傅禾菀颔首,又同琼华宫的公公去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典。
这才跟着宋淮上了广平侯府的马车。
回城的马车上,宋淮面色不愉,眸光没离开过傅禾菀。
“你问什么,那卫三就说什么,比起对我,他对你更是知无不言。”
傅禾菀睁开眸子瞥了眼宋淮,“妾身问的皆是正事,夫君问的又是什么?”
宋淮想到了方才她同那侍卫说话的模样,他竟插不进去一句话,想着心口就越发的堵。
“你倒是维护他,方才在院子之中也处处维护他!”
傅禾菀眼中更为疏冷,“夫君这番话可是在怀疑什么?怀疑我的话,夫君可有什么证据?还是并无证据,只因为我同那侍卫讲了几句话,便要拿出来随意给我安个罪名?”
宋淮此时此刻,应该是关心他那大靠山,首辅大人的的生死安危才是。
可他又一反常态,总是拿卫三来挑的刺,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