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本就在偏房救治宋淮,这时候被请过来,闻了闻这燃香。
“这燃香可有毒?”
大夫又闻了闻,切下来一些烧了一下,闻着这烟味,点了点头。
“回夫人的话,此香是有极强的助情效果,但里头确实也是有毒的,若是日日不落的闻个数月,便会中毒不治身亡,此香还会影响人的心智,让人大悲大怒。”
广平侯夫人闻言,看向雪娘的眼神又恨又怒。
“母亲,雪娘当真不知这个燃香会害人,可雪娘和夫君用这个燃香不过半月,怎会让夫君中毒?且只有夫君一人中毒,雪娘身子比夫君弱那么多,也不曾呕血。”
广平侯夫人沉声道:“给她诊脉。”
大夫走了过去,为雪姨娘探脉,“脉象亦是有所损伤,但中毒不深。”
“母亲,若夫君呕血当真是与雪娘有关,那雪娘自然是要比夫君中毒症状重许多的,求母亲明鉴。”
崔氏恨得要死,可却没有法子治雪娘的罪,因为雪娘说的对,若当真是因为这燃香中毒,雪娘自然是要比淮儿更早呕血的。
思巧很快便被带了过来,她咚的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吴妈妈将燃香块放到了思巧面前,厉声问道:“世子爷说,你在这寺庙之中用过这燃香块,雪姨娘也说过,这燃香,是从你手里买到的,你是如何得来的,可知这燃香有毒?可是要谋害主子?”
思巧苍白着一张脸磕头,“这燃香,这燃香,是二少夫人给我的,是二少夫人,让我将燃香卖给雪姨娘,求贵人们明鉴,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怎敢谋害主子!”
“那世子在伽净寺那件事,你又该如何解释?”
“是奴婢私藏了几块,因为倾慕世子,所以才用到了世子身上。”思巧浑身发抖,“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撒谎,愿不得好死!”
她现如今全家老小都被雪姨娘拿捏在手里,她只得听雪姨娘的吩咐做事,此事,是雪姨娘从伽净寺回来之后吩咐她的。
雪姨娘告诉她,若是东窗事发,要一口咬定是傅禾菀给她的燃香。
“如何能证明,此事是二少夫人让你做的。”
始终未曾开口的凌隽驰,此时说了第一句话。
“回凌大人的话,奴婢,奴婢房中,有二少夫人的钱袋子,里面的银子便是二少夫人给奴婢的封口费。”
“还有,奴婢有一次去二少夫人院子里拿燃香的时候,恰巧被二公子瞧见了,二公子也能为奴婢作证。”
思巧就住在静宁堂附近,吴妈妈很快便搜到了钱袋子,里面也确实装着一些银子,而钱袋子上绣着的,是一朵荷花,与傅禾菀一贯用着的钱袋荷包是一样的绣法纹路。
崔氏又恨又怒的目光转向了傅禾菀,“禾菀,那燃香,当真是你给雪娘的,那你又可知燃香有毒?”
傅禾菀若是想毒害宋淮,那立场可是比雪娘更加站得住。
雪娘和宋淮恩爱,而宋淮又冷落傅禾菀这么多年,她因妒生恨,所以会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害死淮儿和雪娘!
“这一下,倒是显得我无可辩驳了,只是不巧的是,思巧来找我的那一日,七小姐恰好在屏风后面,兴许是听到了什么,不过此处人多,婉仪怕生,不如母亲让吴妈妈去问问。”
崔氏沉着脸,让吴妈妈去问了。
没多时,吴妈妈回来。
“老奴问了七小姐,七小姐说的不太明白,但大概意思是,思巧将燃香给了二少夫人,二少夫人给了思巧银子。”
吴妈妈亦是一脸糊涂,所以这燃香,就是是二少夫人给思巧的,还是二少夫人从思巧手里买的。
“七小姐同姐姐同吃同住,自然什么都听姐姐的。”
傅禾菀皱眉,轻叹一声,“那当真是无解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管家来报,说外头来了一个熟人。
广平侯夫人捂着心口,气的呼吸不顺,“将无关的人都打发了!”
府内发生了这般大事,什么雪娘的熟人,谁的熟人来了都不见。
傅禾菀正待开口,凌隽驰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既是在下妹妹的熟人,不如带进来。”
宋檀沉着脸,眸光扫过傅禾菀,咳嗽了几声。
呵,凌大人当真是配合他弟媳配合的好。
傅禾菀做这一局,他倒要看看还能发展到哪一步。
凌隽驰开口,别说是崔氏了,老夫人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没多时,管家就带着一个穿着风尘的女子走了进来。
雪娘在看到女子的那一刻,双腿发软,呆滞在原地。
“民女云霜叩见诸位大人,叩见诸位夫人。”女子声音轻柔婉转,一听便知道不是良家子。
广平侯夫人崔氏想到了雪娘的出身,自然是猜出了这女子,怕是秦楼里头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云霜瞧见了厅堂内气氛不对,她察言观色,只低着头,不敢言语。
“云霜姑娘来找我妹妹,所为何事?”
云霜闻言,抬起头来,瞧见了凌隽驰之后,微微愣怔,惊叹于对方容貌气度,“回凌大人的话,是雪娘前几日写信,邀我来侯府的。”
“你胡说,我何时邀你来侯府了?”雪娘脑袋嗡嗡作响,实在是不知眼前是什么情况。
她忌讳她秦楼出身,怎会邀这种下贱的妓子过来?
看到雪娘眼中的鄙夷和愤恨,云霜一愣,开口道:“就在前日,我收到了雪娘妹妹的信,雪娘妹妹让我过来,瞧瞧侯府的气派,再让我为你带些那燃香,我是昨日来京中的,妹妹不是还为我找好了驿馆吗?”
她本不想提燃香,可雪娘眼中的鄙夷刺痛了她。
她倒也不避讳说了出来。
雪娘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你这个贱人,竟敢污蔑我,什么燃香,我不知道什么燃香!”
雪娘疯了似的解释着,“我当真不知道什么燃香,是这个妓子污蔑我,快将她拖下去,赶出去!”
云霜冷笑,“我已托人为你带过两次燃香,也写过信,告知你燃香的用处,说起来,我第一次便给你带了三十块,没想到你用的这般快,不到半月便问我要了第二次,足足要了八十块燃香,我第一次好言相劝,告知过你,那燃香,若是用多了,恐怕会伤身。”
她方才进来之时,便闻到了四处弥漫的药味。
再一看雪娘这般样子,猜想会不会是燃香出了岔子。
既然雪娘都叫她下贱的妓子了,她何必为她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