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皇子他…他生下来就…就……」白芷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和小皇子……」
楚倾歌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从床上摔下来。她一把抓住床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楚倾歌的声音颤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小皇子…小皇子他…夭折了……」白芷终于忍不住,将真相说了出来。
楚倾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泪水决堤般涌出眼眶。
楚倾歌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的雕花,对于白芷的话毫无反应。
那一句「小皇子他…夭折了……」反复在她耳边回荡,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一下割着她的心,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不可能……」她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
白芷跪在她床边,哭得泣不成声,想伸手去拉楚倾歌的手,却又怕唐突的动作惊扰了她,只得不住地低声劝慰:「娘娘,您别这样,您要保重身体啊!」
楚倾歌却仿佛完全听不见白芷的声音,只是呆呆地坐着,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想起几日前,腹中孩儿有力的胎动,那时候的她,满心期待着孩子的降临,为孩子想好了乳名,准备好了小衣服、小鞋子,甚至连孩子将来要用的拨浪鼓都是她亲手挑选的。
那时她想,便是这深宫之中危机四伏,可只要孩子平安出生,她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的孩子,她期盼了这么久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还没来得及抱一抱,就这样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楚倾歌像是一只受伤的母兽,痛苦地呢喃着,声嘶力竭,却掩盖不住那透骨的绝望。
白芷从未见过楚倾歌这般模样,平日里那个灵动骄傲的女子,此刻像是被抽走了脊梁,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
「娘娘……您别这样,您要保重身体啊!」白芷跪在她床边,哭得泣不成声,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楚倾歌却对白芷的话充耳不闻,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孩子在她腹中活泼踢动的感觉,那是怎样鲜活的生命啊,如今却变成了一抔冰冷的黄土!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楚倾歌紧紧地抓着床单,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多想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她的孩子还在,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娘娘,您……您别这样,小皇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白芷看着楚倾歌这副模样,心里更加难受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楚倾歌却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白芷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白芷的骨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白芷被楚倾歌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回娘娘,御医说……说您这是难产,小皇子……小皇子他……他被活活憋死了……」
白芷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楚倾歌的心上,让她痛不欲生。
难产……活活憋死……
楚倾歌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因为她的原因,活活地窒息而死,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楚倾歌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白芷死死地拉住。
「「娘娘,您……您不能去啊!」白芷哭喊着, 「皇上……皇上说了,小皇子……小皇子已经被……已经被……」
「已经被什么?!你说话啊!」楚倾歌猛地抬头,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白芷。
白芷被她这副样子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掉眼泪。
「是被他处理掉了吗?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楚倾歌抓着白芷的手,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他是我的孩子,为什么我不能去看他!」楚倾歌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萧景煜!你凭什么不让我看我的孩子!」
「娘娘息怒啊!皇上也是为了您好,怕您伤心过度……」白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为了我好?他懂什么?」楚倾歌惨笑一声,泪水再次决堤,「他懂失去孩子的痛苦吗?他懂我此刻的心情吗?他什么都不懂!他只会用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摆布我,控制我!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白芷被楚倾歌这番话吓住了,她从未见过楚倾歌如此失态,如此绝望,如此愤怒,她想要劝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楚倾歌无力地跌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她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要将它撕碎一般,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呜咽,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活下去…
这偌大的皇宫就像巨大的牢笼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活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仿佛要将自己压垮,折磨到死,身体上的疼痛或许可以恢复,但是精神上的折磨让自己几近崩溃。
她…她真的好累…
空荡荡的寝宫里,回荡着她绝望的哭喊,一声声,如同杜鹃啼血,闻者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