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鱼肚白撕裂了沉沉夜幕,为巍峨的宫殿镀上一层冷清的光。
楚倾歌的呼吸在漫长的黑夜中逐渐微弱,最终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
「倾歌!倾歌!」萧景煜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体温渐渐流失,双臂收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却无法阻止她如飞絮般飘散。
「陛下……」李德海瞧着眼前这幕,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低声劝道,「娘娘她…已经去了,陛下节哀啊。」
萧景煜充耳不闻,只是紧紧抱着楚倾歌,仿佛在抱着他失去的全世界。
寝殿里静得可怕,只有萧景煜压抑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白芷听到消息,跌跌撞撞地跑进寝殿,扑倒在床边,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小姐…小姐…」她颤抖着抚摸着楚倾歌冰凉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最后一丝温度。
萧景煜看着白芷,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挥了挥手,示意李德海将白芷带下去。
「白芷,你走吧,」萧景煜的声音疲惫而无力,「朕准你出宫,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白芷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萧景煜,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悲伤和绝望的地方。
玉华宫内,幕澜娜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楚姐姐她……她去了?这怎么可能!前几日她还好好的,还说要带我出宫去吃好吃的……」
「澜贵人,您节哀……」前来传话的小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幕澜娜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出玉华宫,直奔锦华宫而去。
她要亲眼看看,那个总是对她笑靥如花,温柔以待的楚姐姐,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然而,当她跑到锦华宫门口,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澜贵人,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数日后, 萧景煜强忍着悲痛,处理完楚倾歌的后事。
他追封楚倾歌为皇贵妃,谥号「昭华」,以示对她的怀念和追思。
朝堂之上,大臣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楚倾歌红颜薄命,也有人说她是祸国妖妃,死有余辜。
萧景煜听着这些议论,心中怒火翻涌,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明白,无论世人如何评判楚倾歌,她在他心中,永远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女子,是他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数月的光阴流转,春日的暖阳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为皇宫的红墙绿瓦增添了几分生机。
慕澜娜一袭湖蓝色宫装,信步走到曾经热闹非凡的锦华宫前。看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她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几个月前。
自楚倾歌香消玉殒后,萧景煜便下令封了锦华宫,不许任何人居住。
宫人们将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却也掩盖不了那份沉寂和悲凉。
慕澜娜推开沉重的宫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走进楚倾歌曾经居住的寝宫,只见里面家具摆设依旧,仿佛楚倾歌只是暂时离开,随时都会回来一般。
慕澜娜抚摸着桌上的茶具,脑海中浮现出楚倾歌与她谈笑风生的画面。
「楚姐姐,你知道吗?澜儿好想你……」慕澜娜喃喃自语,眼眶不禁泛起一层水雾。
她还记得,每当她思念家乡,伤心难过的时候,是楚姐姐陪伴在她身边,安慰她,鼓励她。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曾经那个温柔善良,明媚如阳光般的楚姐姐,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她孤零零地在这深宫之中,无依无靠。
想到这里,慕澜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她漫无目的地在锦华宫中游走,每一处景物,每一件摆设,似乎都还留存着楚倾歌的气息,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楚姐姐已经不在了。
慕澜娜走出寝宫,望着院子里那片荒芜的花园,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怒火。
她想起,楚倾歌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在寝殿外的小花园里侍弄花草,那花园从来都是枝繁叶茂,花香四溢,如今竟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怎么打理花园的?」慕澜娜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看守花园的几个小太监怒斥道,「楚姐姐在的时候,这里从来都是井井有条,花团锦簇,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陛下让你们好好打理锦华宫,就是让你们这般敷衍了事的吗?如果让陛下看到,定要治你们的罪!」
几个小太监吓得面面相觑,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澜贵人饶命,奴才们知错了,这就把这些枯枝败叶清理干净,重新种上鲜花。」
说完,便手忙脚乱地拿起工具,开始清理花园里的杂草和枯枝败叶。
慕澜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忙碌,心中却依然怒气难消。
突然,一个小太监惊呼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慕澜娜循声望去,只见那小太监手中正拿着一个黑色的罐子,罐口用泥土封着,看起来十分怪异。
「拿过来我看看。」慕澜娜心中疑惑,伸手接过罐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动物的腐肉。
慕澜娜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将手中的罐子扔出去。
「这东西是从哪里挖出来的?」慕澜娜强忍着不适,问道。
「回澜贵人的话,就是从这花圃里挖出来的,就在贵妃娘娘寝宫窗户的对面。」小太监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花圃说道。
慕澜娜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把这周围的土都翻一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她沉声吩咐道。
小太监们不敢怠慢,连忙拿起工具,将那片花圃的土都翻了一遍。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相同黑色罐子被挖了出来,每个罐子里都装着同样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