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咳嗽一声，别开脸。
    “容瑾，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围的一切都太过于真实。
    “鬼空间，而且还可以变幻，小姑娘要小心。”
    容瑾拉着我往前走，认真的说道。
    我们继续往前走，羊肠小道静谧幽深，路旁开满了白花，一直蜿蜒到路的尽头。
    小道尽头有两座坟，走进一看，墓碑上竟然是我和容瑾的名字。
    “雕虫小技！”容瑾不屑的说，长袖一挥，坟墓跟墓碑就都不见了。
    我们身处的位置却突然就跟陷入泥潭一样，不停的下沉。
    容瑾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失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在想我们就这么继续掉会不会掉到地狱去。
    等到这感觉停了，我也终于有了踩着地面的感觉，周围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
    我们居然来到了一处四合院，威严的石狮，男人穿着长衫短发，女人穿着旗袍连衣裙烫着头发。
    这应该是民国时期。
    “小姐，我们该去学堂了。”
    家里的佣人轻唤着，我才发现我居然坐在铜镜前，穿着民国时的校服，梳着两根辫子。
    身边的容瑾又不见了。
    他应该跟我一样陷入这个鬼空间了，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经过一天的生活，我大概清楚了，我现在的身份，竟是蔡县长的千金，蔡文静。
    忐忑不安的度过一整天，我正躺在床上数羊的时候，容瑾就飘飘然的出现了。
    “小姑娘，你这样子有点土。”吐槽我这方面容瑾可是从来不遗余力。
    “自然是没你好看！”
    我这说的可是大实话，容瑾本来就朗眉星目，俊逸不凡，只是这会说出来多少有点歧义。
    “小姑娘，眼光不错。”
    容瑾就跟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一样，还颇为赞同我的观点。
    我只得附和的笑了笑，他就这么站在我床边，我也不好再继续躺着，赶紧坐到一边，给容瑾把位置腾出来。
    容瑾也不客气，挨着我坐下。
    我大致给他讲了今天的经过，容瑾分析的结果，就是这鬼空间存在的意义，应该是要让我们看到些什么？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这鬼物自身的经历。
    鬼物既然选择让我来经历这些，我只管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顺着他的意思来就可以了。
    而且在这鬼空间里，容瑾的鬼术也被压制了不少。
    “容瑾，你说文静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埋着脑袋，担忧的问道。
    “不会，短时间内她肯定是安全的，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我也能把她的魂给你抢回来！”
    容瑾的话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不知怎的，我也相信他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好，我相信你！”
    “苏栖宇，自己万事小心。”正准备离开容瑾突然捧着我的脸揉了揉，郑重的交代，那眼神就跟看小朋友一样。
    “好。”
    见我规规矩矩的答应了，容瑾的身影就消失了。
    果然，这个蔡文静的生平开始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浮现，又好像真真切切的经历。
    蔡文静和何亦之青梅竹马。
    她自小就喜欢何亦之，两家也定下了亲事，本来年后就要完婚了。
    蔡家却突然家道中落，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何家姐姐却觉得文静配不上自己弟弟了。
    让何亦之频繁的跟名媛淑女相亲，而且还撺掇着何家父母悔婚。
    突然遭逢巨变，蔡父没多久就去世了。
    文静觉得自己福薄，好在个性豁达倒也不怨怼，本来想好好生活，谁成想。
    何家姐姐还变本加厉的，找地痞无赖侮辱了蔡文静，生无可恋的文静就投河自尽了。
    投河自尽的虽然是蔡文静，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窒息的感觉，河水漫过头顶，好像随时都会透不过气。
    “小姑娘，你没事吧？”
    容瑾施了术法，我才逃脱那种梦魇般的的感觉，大口的喘着粗气。
    然后，我又是我了。
    “何亦之，你给我出来。”我大声的喊道。
    因为切身感受着蔡文静的一切，我才会知道，何亦之同样也深爱着文静。
    文静投河之后他也不愿独活，也随她而去了。
    刚刚我们来时看到的坟墓，也不是我们的，而是鬼空间制造出来的幻想，原本应该是何亦之跟蔡文静的坟墓。
    而文静就是蔡文静，制造鬼空间的就是何亦之。
    文静应该是去旅游，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她们前世的坟墓！
    蔡文静早已轮回，何亦之却因为执念太深，而一直在世间游荡。
    “你知道这一切也没用了，文静的三魂六魄已经差不多离体了，一百年了，我们总算又能在一起了。”
    民国时期的鬼空间已散，我们还是身处羊肠小道上，面前是两座坟冢。
    一身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何亦之悠悠的说，身边还并肩站着懵懂迷茫的文静。
    文静一副民国时期装扮，跟我记忆里看到的蔡文静一样，两个人郎才女貌，一对壁人。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自私吗？”我不屑的问道。
    “百年前蔡文静需要你的时候，因为你的自私怯懦，无端让她送了命。现在百年之后，她再世为人，有爱她的父母，温馨美满的家庭，还是因为你，她又要无端送命。”
    “你认为这是你的爱？”
    我替文静觉得不平，前世她需要保护的时候，何亦之没有挺身而出。
    现在她幸福快乐，乐观豁达，却又要再次因为何亦之而失去生命，变成无主孤魂。
    “我只是想带她走，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何亦之忧伤的说道。
    跟文静分开百年，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她。
    “你们之间的因果，上一世就已经终止了，如果你现在再带走她，不仅害她变成游魂，还要和你一起躲避阴差无止境的追捕。”
    容瑾也是明白人，马上就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平静的陈述事实。
    倘若他们有缘，自然会再续前缘，可是文静已经转世，已经前尘两忘。
    “跟她相比，阴差追捕又如何？”
    不然他也不会枯等百年。
    “既然你爱她，就更应为她考虑，你我都在这世间游荡了百年，其实的痛楚都是深有体会的。”容瑾的身影也有些落寞。
    何亦之一直在挣扎，把文静拉得紧紧的，认真的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我想他一定是无比懊悔自责的，自责没有保护好文静，自责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让文静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折磨。
    这百年也是靠着跟文静重逢的信念才坚持过来。
    刚凝成魂魄的文静，懵懂的摸了摸何亦之的脸安抚着，血泪便顺着他的眼角轻轻滑落。
    鬼眼泣血，一定是悲怆到了极致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