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大姐招呼我们在里屋坐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后就会有无数可能发生。
大姐在厨房里忙碌,给我们做饭,煎蛋、洗菜、煮面一气呵成,香味扑鼻。
我静静的烧着火,大姐并不与我交谈,身影忙忙碌碌的,很快面条就端上了桌。
“赶紧吃吧,吃了我带你们去找村长!”
大姐难得的笑了笑,许久都没有正常饮食的我们早就饿了,端着面条大快朵颐的吃着。
吃过饭之后,大姐就连洗碗都没顾得上,拉着我往后山走去。
山林里藏着间茅草屋,里面亮着烛光,屋外依旧是镶嵌了一张黑符,普通的邪祟鬼魅,自然是不敢近身的。
我拉着容瑾一起,大姐叩响了大门,很快就传来了步伐渐近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一个耄耋老人打开了门,大姐看见他竟然掩面痛哭,高声质问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老人把大姐拉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我们三个人,看他和大姐的亲昵程度,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村长。
他应该与大姐年龄相当,就算老也不至于老成这般模样。
“你就是村长吧?我们是误打误撞进入村子里的,想找你了解一下村子里的情况。”
容瑾拉着我护在身后,他平静的陈述了情况,和村长对峙着,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村长眼里的杀意。
果然村长扑了出来,和容瑾缠斗在了一起,他虽然看着老得不行,可是行动却非常的灵活,他抛出手里的符?,盯着容瑾的眼神就像看邪魔歪道,欲除之而后快一样。
“当家的,别动手,她们是好人!”
大姐扑了上来拉开了他,村长显然不信,他憎恶的看着我,我和容瑾紧握的双手,仿佛刺痛了他一样。
“你可别被他们骗了,村子里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他一个尸妖,突然来到村子里肯定不怀好意。”
村长是有些道行的,他竟能看出容瑾的身份,肖然拉着我上前自报家门,村长听见我们是龙虎山的人面色才稍有缓和。
“你们既是龙虎山的人,就知道不该与邪祟鬼魅为伍。”
我冷笑了一声,这村长过于迂腐,一看便是不好相处的,他污蔑我便罢,可是污蔑容瑾我却是不能忍的。
“他是我夫君,你若信任我们,我们便尽全力相助你们,倘若不信,我们立马就走。”
村长的言语和偏见激怒了我,我拉着容瑾转身就要离去。
村长瞥见我手里的铃铛,竟然出声叫住了我们:“你手上的铃铛是你的吗?”
我转身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这人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戴在我手上的东西,不是我的,难道是他的吗?
可是他那样老,我看见了他眼神里的哀求确认,我点了点头,耄耋老人冲上来,握着我手里的铃铛反复确认。
“李曼华是你什么人?”
我愣了愣神,外婆的名字,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的。
“你认识她?”
我反问他道,并不想告诉他我和外婆的关系,一来他刚才对容瑾的态度让我实在生气,二来我们素不相识,实在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认识,她是我的师妹,你手上的铃铛就是她的。”
因为一个铃铛他对我的态度竟然大转变,慈祥和蔼的看着我,大姐搀扶着他,我也在分辨他话里的真伪。
可是他态度诚恳,言语坦荡,我实在找不到他诓骗我的理由。
“你说的人是我外婆!”
他确认了我的身份,拉着我们赶紧进了茅草屋,天黑了,锁链拖拉的声音仿佛呲啦在我们身旁。
可是进了茅草屋里声音竟然渐弱,茅草屋里陈设简单,除了桌椅床铺,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桌子上放着张合影,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女的年轻时意气风发,肆意洒脱。
男的一个温柔儒雅,一个老实木讷,三个人笑得灿烂,青春洋溢。
女的轮廓依稀可辨,那就是年轻时的外婆,这样的照片,除了在这里,在家里我从未见过。
外婆她好像我生下来她就是那么老,好像她就是为了给我当外婆,我抚摸着照片,泪不自觉的滴在了上面,我赶紧用袖子去擦,生怕把照片给弄糊了。
耄耋老人自称是外婆的师弟,那他就是照片中木讷的年轻人,他该是比外婆更年轻,不知为何竟老成了这样?
“你外婆她人呢?”老人大概已经知道了什么,可还是想再确认。
外婆的铃铛应该是有某种含义,她不会轻易交给其他人,除非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外婆她失踪了。”
我的话让老人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本来就衰老的身躯,更加老态龙钟。
“我等了她几十年来村子里,结果等来的却是你这丫头。”
老人难过的说道,大姐拍了拍他的背,她什么也没说,宽容又善良。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舅公,我叫苏栖宇,还请您告诉我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拉着容瑾上前,一直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片刻都不松开,老人看见我的行为,也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起了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很多年前他们师兄妹三人,来到此处就发现这里怨气冲天,村子里有什么东西压抑着这股子怨气,才能保着这一方平安!
他们几人合力加固了这里的封印,小师弟便自告奋勇留下来守护此处,之后国家改革,慢慢的师兄妹就失去了联系。
师弟在此处扎根,娶了村长的女儿,自己也继任了下一任村长。
就在他继任村长之后,他才知道了村子里的秘密,也知道为什么村子里会有如此深重的怨气,经久不散,并且与日俱增。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他想联系师兄妹们,可是早已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原来村子是一座大墓,墓里镇压着一具尸体,随着这些年村子里的人挖山掘墓,贪念横生,这些情绪滋养了墓里的东西,他就要破土而出了。
“那铁链拖行的声音,就是那东西发出的?”
肖然诧异的问道,他亲耳听见过那声音,令人不寒而栗,绝望至极。
村长点了点头,天已经黑了,外面铁链拖行的声音又开始了,茅草屋内只能依稀可辨。
“我见过他。”昨夜那盯着我的红眼怪物,应该就是他。
“舅公,村子里究竟做过什么,才会让他如此盛怒,而且就连天道都降下了惩戒,直接封村?”
“你知道了?”老人痛苦的垂下头,他一人死不足惜,可是村里的妇孺儿童皆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