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糜竺二人,循着马蹄声望去。
只见远远飞奔而来一队人马,为首者正是丹阳军首领曹豹。
此时曹豹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
他身为前徐州牧陶谦心腹,丹阳派系的领袖,在徐州大权在握。
尤其盐渎县归他掌控,这可是徐州油水最大的肥差。
百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吃盐。
只要他稍微放松管控,倒运部分盐出去卖,便有数不清的钱进账。
所以这些年来,他日子一直过的很滋润。
奈何好景不长,欣赏他的主公陶谦病逝。
两位公子陶商陶应又烂泥扶不上墙,不堪大用。
只能眼睁睁看着曹操攻陷徐州。
他也只得率军投降。
转投到曹操手下,他不止无法像从前那样呼风唤雨,而且大受猜忌,不被曹操信任。
此番曹操将其调离盐渎县,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他坐在飞驰的马上,远远看到了前方的糜竺和陈登。
糜竺还好说,当初为了运私盐,没少给他行贿。
双方一直配合默契。
但陈登可是徐州本土势力领袖,是他之前的死对头。
此时两人突然现身,不免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曹将军,请慢行,糜某有话说,”糜竺远远的跟曹豹打招呼道。
曹豹放慢马速,警惕的缓缓来到二人近前,看了陈登一眼,冷声道:“有何事?”
糜竺见曹豹身后有十几名随从,说道:“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曹豹放心不下道:“他们都是我心腹,有什么事,单说无妨。”
糜竺微微一笑道:“将军不必如此戒备。
之前陶使君在时,大家争权逐利,互为宿敌。
但如今徐州之主变为曹司空,我等同时寄人篱下,也应当成为朋友。”
陈登坦然道:“想来曹将军,是对陈某戒备吧。
我二人斗了十几年,也不过是图个分治徐州而已。
如今我陈氏和所有士人,均已被排挤在外。
想来曹将军在曹司空麾下,日子也不好过。
我二人还有什么可斗的?
相反,我二人应当携手,共同谋个出路才是。
曹将军难道甘心,带着丹阳军兄弟,在曹氏军中,做个下等兵将?”
这几句话,瞬间打动了曹豹。
一来他们丹阳势力与徐州本土势力,属于难兄难弟,都在受排挤,着实再没什么可再争的。
二来,他们斗了十几年,也算互相知根知底。
若双方联手,不免是一条出路。
曹豹摆了摆手,示意那十几名随从走远一些。
他这才叹口气道:“之前我等相争,也不过各为私利。
没想到风云突变,徐州却变换了主人。
你说说,该如何联手?”
糜竺道:“如今曹司空封锁盐渎县,禁止食盐流出,此事想来将军并不陌生。”
“那是自然,”曹豹愤然道:“曹司空调乐进前去顶替曹某,又调曹某来下邳,还不是信不过曹某人?”
糜竺点点头道:“曹司空之所以管控食盐,乃是为了禁绝许都之盐。
只要我等能将食盐运抵许都,对朝廷便是奇功一件。”
曹豹凝神看了看糜竺道:“你二人,难道已经背叛曹操,投靠了许都朝廷?”
陈登微微一笑道:“这是哪里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等本就是汉臣,为朝廷效力,实属应当,何为背叛?”
曹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曹某是个粗人,不懂的你们那些弯弯绕。
实不相瞒,曹某也想过投靠许都。
在他曹操手下,时时受到猜忌,这日子没发过。
你们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糜竺道:“在盐渎县糜氏货场中,私藏有万余斤食盐。
将军可否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不惊动乐进,偷运出来?”
曹豹哈哈大笑道:“此事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对曹某来说,不过轻而易举。”
糜竺陈登对视一眼,顿时心花怒放。
之前他们还担心这事很难办。
毕竟曹操严防死守,又派心腹将领乐进亲自把守城池。
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万多斤食盐运出来?
可是看曹豹拍着胸脯的样子,似乎很自信。
糜竺试探着道:“敢问将军,准备如何运作?”
曹豹爽朗的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既然把话说开,告诉尔等也无妨。
其实那盐渎县底下,我早已挖通数条地道,直通城外,以方便偷运私盐出来。
这些通道,只有我麾下亲信丹阳兵知道。
乐进初来乍到,如何得知?
那盐场所有吏员,皆为我所安排。
所偷运又是你糜氏私藏之盐,那还不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糜竺闻言大喜过望,搓着手道:“只要把盐运出来,此事便成功大半。
将来朝廷论功行赏,曹将军当居首功。”
曹豹摇了摇头道:“现在谈功劳还早,从盐渎县运出容易,糜家主又如何突破曹军层层封锁,将食盐运抵许都?
那可是一万多斤,恐怕过不了一处关隘,便被曹军查获。”
之前糜竺陈登只考虑,如何把盐从盐渎县偷运出来,并没有考虑运输问题。
如今仔细一想,的确是个难题。
盐渎县在徐州东方,要往许都运货,几乎要横穿整个徐州。
如今徐州所有郡县,都在曹操掌控之下。
他们总不能带着一万斤盐飞过去。
几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最后糜竺道:“曹将军先去见曹司空,容我等回去仔细商议一下。”
三人达成一致,然后离开。
糜竺陈登一起来到一处秘密庄园。
糜氏豪富,整个徐州有数不清这样的庄园,曹氏细作自然无从查起。
杨修陆逊早已被接到这里。
糜竺首先讲明,已经劝降曹豹,一万斤盐从盐渎县运出,将不再是困难。
杨修不禁慨叹,没想到清河王的锦囊妙计,竟然成功了。
那囊中之计,果然解决了难题。
固然如此,他依然不相信,世上有比他聪慧之人。
这时糜竺又说道:“运出容易,运抵许都却难。
我与元龙思虑半天,都没想出办法。
清河王不是留有锦囊,何不再拆开一个,看看殿下有何安排?”
杨修冷笑道:“你二人是把清河王当神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