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愿意见我吗?\"
等待桔梗未果,奈落饮尽了几盏苦涩的茶,不耐烦地留下一句冷语,转身投身于自己的事务之中。
昨晚桔梗那决绝的手段,让他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果断——不,初次相遇时,她也是二话不说,一箭解除威胁,这便是她的风格。
她的手轻轻一挥,让奈落陷入了沉默,随后带他回到了枫之村,安置于邻室监视,如今弥苞应已离开。
桔梗不可能把四魂之玉交给弥苞,这是奈落在沉默中得出的结论。
为何?因为她——除了自己,几乎不信任何人。
表面上,她总是那么冷静淡然,缺乏危机意识,仿佛随时都能发起突袭。
无论对象是普通村民,寻求帮助的委托人,还是山贼、强盗,甚至是落魄的武士,她都一视同仁,既不亲切,也不严厉。
若有人对她发动攻击,她只会回以等量的反击。
但若涉及妖物作乱,她几乎是不论缘由,一律严惩不贷。
对于那些所谓的\"神灵\",她也持有同样的态度。
奈落甚至至今都未曾明白,桔梗作为巫女,究竟侍奉的是哪位神灵,或者她根本信奉着自己的一套法则。
她就这样,以巫女的身份静默存在着,坚守着自我设定的原则,回应着求助与恶意,被动地生活着。
净化四魂之玉,是因为使命感,还是仅仅因为被人们所需要?
直至推开木屋的门,这一疑问仍在奈落心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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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的虚弱期是个致命弱点,通常会选择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默默捱过。
奈落并不在意,尽管失去妖力使他实力大减,却也不至于被无名小辈轻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即可。
并且,作为人类形态,他能更好地进行某些实验。
回到住所,奈落坐于沙盘前,各种精美的瓷器摆放其中,装载着各式材料,有的用于制陶偶,有的只是普通的水。而他重视的或需妥善保管的,皆置于虚数空间内。
这些瓷器也出自奈落之手,这在当时堪称奢侈,进一步证实了他那“隐形富豪”的身份,虽足以引人觊觎,枫之村的村民却因桔梗的存在而心存敬畏,少有接近。
奈落却不间断地测试着人心,用恶意的举动挑战底线,连他自己也觉得过于恶劣,是在期待看到她不同的表情吗?
无所谓了。
他伸手取出一滴带着生命之水特有的辛香味,灵魂物质场随之展开。没有妖力,纯净的灵魂物质场轻轻聚合这些生物材料,熟练地“打印”着手办,栩栩如生。
模型是一只蝶。
死亡渡蝶。
奈落试图复制出与白蛇分身相似的存在,利用这些材料及他的灵魂物质场。
屡次失败,但他从未放弃。白蛇分身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不仅作为开启虚数空间的钥匙,充足的妖力也让很多事情变得便利。
相比之下,死亡渡蝶的功能显得略逊一筹,尽管针对灵魂的特性使其能收集灵魂,但这并非奈落计划中的重头戏,过度干涉彼世不是他目前的选择。
情报网方面,死魂虫足以应对。奈落见无所事事的椿失去了腾蛇式神,便赐予她一批死魂虫式神,顺带搜集情报……嗯,总之,死亡渡蝶显得多余。
尤其仅有一只,即便奈落有意研究其用途,也需考虑物种濒危的问题。
奈落正将一只呈30度倾斜,如同标本般静止的死亡渡蝶置于灵魂物质场中,进行精确扫描并复制。
他全神贯注,不错过任何构造细节,从原初之汤中提取元素,组成头、胸、腹、双翼、六足,最终塑造成一只活灵活现的红蝶。
没错,红蝶。
在人类形态下,奈落没有妖力,却也无灵力,这是纯粹灵魂物质与生命之水融合的生命体。
它已经拥有了生命。
奈落注意到,红蝶的锤状触角轻轻摆动,翅膀挺立,身体微颤,扁平的鳞片闪耀着红光,透明而绚丽。
没有妖力,没有灵力,它仿佛只是普通蝴蝶。
\"这也算是一种分解灵魂物质场的运用,但更为精细。\"奈落让红蝶停在指尖,细细审视这份成就,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
新技能get!
尽管过程复杂,需在工作室预先准备……然而,在现代社会的实验室里,复杂的实验往往由一人操作,另一人旁读步骤,难度更高,不是吗?
失败、尝试、再失败、再次尝试……直至成功,然后记录一切细节,包括语言、动作,以便将来重复,总结规律,不断优化这一过程。
所谓进步,就是在这种简单与复杂的碰撞中碰运气。
这个世界的强者,其力量往往是独特且难以复刻的。正如弥苞法力再强,也难理解“加特林菩萨”之类的概念。
每个人的经验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人只能借鉴。
妖类因身躯特殊,敢于采取更激进的方式积累经验,反正它们恢复力惊人,只要不死就能继续探索。
人类则有传承的优势,通过借鉴能更快地前进。
信息闭塞的世界,往往缺乏想象,如果不是大狗的亲自演示,犬夜叉怎能领悟风之伤?即便学会了,威力也大相径庭。
奈落继续他的蝶形创造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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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幕降临,桔梗才现身。
她很自然地为奈落泡了一壶茶,面对着身旁飞舞的十多只手掌大小的蝴蝶,表情依然淡然。
空气中弥漫着生命之水的辛香。
\"终于出现了,桔梗。\"
奈落暂停手边的事,与桔梗相对而坐,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喝,只是凝视着她。
看着我,你的良心不痛吗?
我好心相助,你竟二话不说就动手。
若非实力悬殊,奈落必然反击!
\"被一些事耽搁了。\"桔梗面无波澜,对于之前的突袭并无歉意,亦未因借用他的地方感到内疚。
两人目光相接,没有回避,桔梗突然问:\"今晚去村里吗?\"
\"嗯?\"
奈落不解其意,只见桔梗轻抿了一口甜花茶,面容在水汽中柔和……但随即,他眉头紧锁。
\"因为朔日?所以建议我进村避难?\"
桔梗点头默认,无需多言。
你变弱了,考虑到你此刻是凡人之躯,是否该找个地方躲一躲?
\"不必了,那里太过寒酸。\"
奈落对此提不起兴趣。
桔梗没有再多言,准备离去。
奈落留住她,犹豫片刻,道:\"如此,你来得正好,不如共进晚餐?\"
其实,他心里有些忐忑。
现在回想起来,区区禁言何足挂齿?女人情绪一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细想之下,难怪妖物会在朔日前聚集,原来桔梗也会因此虚弱。若是孤身一人,或许会更脆弱。
生命之水的辛香与真正的辛香不同,即使身为非犬类,奈落也能察觉到桔梗身上的异样。
除了大量斩杀妖物留下的妖气与怨念,还有辛香味。
若非受伤,只有一个解释。
\"啧,竟然挑这个时候。\"
这次禁言算是白挨了,偏偏遇此状况,自认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