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人群中的陆雯忽然全身有种异样的感觉,浑身又痛又痒,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她的皮肤下爬动。
怎么回事?她惊恐地发现眼前的视线忽然模糊了起来,有些粘稠温热的东西从她忽然失明的右眼中流了出来。
陆雯惊慌地抬手去擦,然后就摸到了一颗圆滚滚湿漉漉的东西,紧接着就有东西不断从她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周围一起慌张蹦跑的人忽然也开始指着她大叫起来,可原本还清晰到刺耳的尖叫声忽然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开始呕吐起来,两条腿也没了力气,再也抬不起来。
“雯雯,雯雯,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只有一条好腿生怕拖累陆雯的老陆终于跑到了陆雯身边,可此时的陆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一只只黑色的小蜘蛛从她的眼眶,口中不断向外涌出,而伴随小蜘蛛一起涌出身体的还有好多血肉和内脏碎片。
随着小蜘蛛越来越多,陆雯的身体开始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塌陷,这一瞬老陆立即想起了他那个被吸干了鲜血死在面儿的儿子。
一瞬间,那种悲痛又立即包裹住了老陆的全身,那种满身愤怒和绝望无处发泄的感觉又开始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颜真真正带着三个巡逻队员在疏导基地里逃难的居民,然后就看见了满地的黑色变异蜘蛛如一张黑色地毯一般涌来。
而这群蜘蛛的后面正有一个操控着周围的扫帚、垃圾桶、雪铲和砸冰的撬棍的异能者向着蜘蛛群发起攻击。
随着老陆一步步向前,菜刀、锅铲、扳手、螺丝起子、剪刀……这些日常工具不断从旁边的楼房窗户里飞出来,也全都旋风似的向地上的小蜘蛛砸了过去。
颜真真看到地上满是绿色的黏液,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让这些东西再四处乱跑了!”
她才举起金属手臂狠狠砸出一道深坑,一道巨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老陆身后。
断掉的蛛腿已经完全恢复了,可是肚子却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刚才它明明吃了两个人,可根本填不饱肚子,而且那些人实在不好吃,除了内脏,其它的部分实在咽不下去。
正在蜘蛛女不知道该选哪一边前进的时候,一种熟悉的味道传了过来,不只是它的鼻子还有它脚上的感应神经也传来同样的熟悉感觉。
于是它向着那传来熟悉味道的地方转了过去,然后怀里抱着的电波女的头颅就被飞来的一把剪刀扎穿了。
蜘蛛女惊慌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头,立即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可受到控制的剪刀立即被从电波女的头颅里抽了出去。
已经流干了血液的脑壳里,还有红白混合的脑浆流了出来,而电波女的脑袋也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开来。
看着从怀里落地的脑壳,蜘蛛女陷入了片刻的安静之中,尽管老陆控制的各种工具都在向它不断袭击过来,可蜘蛛女就像感觉不到一样,任由各种工具落在自己身上。
“妈妈!妈妈碎了!”
颜真真听见了蜘蛛女的喃喃自语,她立即低头去看那颗落在地上的头颅,尽管那颗碎裂的头颅已经污糟不堪,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被他们关在观察室里的电波女。
这一刻颜真真此时低着头,掩饰着眼前所见给她带来的冲击。
姓蒋的做到了吗?!他真的成为了造物主了吗?眼前这个怪物就是他制造出来的,不是吗?!
再抬头时,颜真真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突击步枪。
眼前的蜘蛛女是个悲剧,被姓蒋的洗脑后的电波女也是个悲剧,而在这样的末世里,最不缺的就是悲剧。
而她,不想让这些悲剧再引发更多的悲剧了。
随着颜真真开枪射击,她身后的巡逻队也开始开枪了,子弹比起那些不痛不痒的工具造成的破坏肯定要大得多,蜘蛛女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落到了眼前的食物之上。
挥手抓住了一把大菜刀,蜘蛛女用力将它投掷向老陆,而在这一瞬间,老陆竟然失去了对于这把菜刀的控制,然后这把菜刀直接劈在了老陆唯一那条好腿上。
剧烈的疼痛让老陆跌坐在了地上,周围狂暴的工具一瞬间都跌落在了地上,而地上原本四散奔逃的小蜘蛛却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向着蜘蛛女聚拢过来。
蜘蛛女并不在意这些爬到她身上的小蜘蛛,她被老陆流出来的鲜血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它饿了,它要吃东西。
当她的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周身所有的小蜘蛛仿佛接收到了统一的号令一般,忽然就转头向着跌坐在地的老陆聚拢。
忙着向蜘蛛女开枪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些小蜘蛛的变化,而跟在众人身后的张晓宇却敏锐地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变化,他立即就将老陆拖到了众人身后,远离小蜘蛛的地方。
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的蜘蛛群有一瞬间的混乱,紧接着他们就将目标对准了颜真真他们。
随着聚拢而来的小蜘蛛开始爬上颜真真他们四人的双脚时,蜘蛛女却已经在空气中捕捉到了老陆的血腥味。
它立即向着食物的方向猛冲了过去,而颜真真他们根本无法阻止它的脚步,那八只坚硬无比的蜘蛛腿从其中一个来不及闪避的巡逻队员腿上踩了过去。
腿骨直接被戳断了,鲜血疯狂涌了出来,可蜘蛛女还是头也不回地向着老陆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张松年甩出了四条红色藤蔓,将颜真真四人拖回了火炮车的车顶上,那个断了腿的队员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可严寒之下出血的腿已经被冻住了。
颜真真这才发觉了事情的诡异之处,那就是老陆和陆雯的血,都没有在这样的寒冷天气里冻结。
该死,电波女一定是在老陆和陆雯身上做了手脚,所以那只半人半蜘蛛的怪物才会盯着老陆不放,而街角陆雯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团干瘪的碎肉,而她身边的那一滩鲜血仍旧没有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