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
高座上的冥王忽然拍手叫好。
冥王笑得前仰后合,乐师们弹奏的乐曲开始激烈昂扬。
“我就喜欢看一些,爱情的剧目。”
他说。
殿堂中央的月影将手搭在白谈掌心。
她另一只手牵起看不见的裙摆,“哦!亲爱的白谈!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月影小姐!”
“比真金还真!比太阳更加圣洁!”
白谈站起来,揽住月影的腰。
两人脚步轻盈的跳起舞来。
踏着乐师弹奏的节拍,旋转、跳跃,是一场优美无比的华尔兹。
冥王高兴的从王座站起,他昂着头,双手挥动,像是一个专业的指挥家。
让人仿佛置身于舞台剧中。
尹朝危险的眯起双眼,他穿过殿堂中央,来到冥王面前。
“可是,今天的主角是俄尔普斯和欧律狄刻!”
他大声开口。
抑扬顿挫的语气像是也在演绎这场荒诞的舞台剧。
冥王停下手中动作,他打了个轻快的响指。
身穿白裙的欧律狄刻便出现在殿堂中央。
她看起来有些困惑,但是周围欢快的氛围让她放松了许多。
俄尔普斯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来到欧律狄刻面前。
鞠躬伸手,想要邀请她共舞一曲。
但是欧律狄刻没有看他,她甚至没有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刻。
只是开始提起裙摆独自起舞。
冥王有些不满,音乐瞬间停下。
雅雀无声的大殿上,脱力的白谈和月影得以停下脚步喘息。
冥王指着俄尔普斯,“你不是说,她很爱你吗?”
俄尔普斯连忙下跪,他大声解释,“是的冥王大人!欧律狄刻是我的妻子!
但是她背叛了我!”
“我背叛了你?”欧律狄刻愤怒极了。
她才不管面前是冥王还是谁。
“是你!杀了我!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抛下我的尸体!
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俄尔普斯急忙朝冥王辩解,“冥王大人,她背叛了我,这样有污点的人,是做不了我的妻子的。
我杀了她,是为了她好……”
冥王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坐回王座,手指着欧律狄刻,“你不应该向我解释,你应该向她解释。”
得到首肯的俄尔普斯这才站起来,他看着欧律狄刻。
“我向你的女佣打听过,你每隔几天都会翻墙出去和情夫偷偷幽会!
也向糖果店的老板问过,他说你上次是和男人同行!
欧律狄刻,人证物证我都有!
别想再耍什么花招!”
欧律狄刻被气笑了,她感觉之前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赤裸裸的笑话。
“你太让我失望了,俄尔普斯。”
这句话像是踩到了他的痛点。
俄尔普斯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他还想再和欧律狄刻理论。
音乐声却在这时响起。
王座上的冥王打了个哈欠,“真是没意思,劣质品一样的爱。”
月影和白谈又开始跳起舞来。
他们表情木讷,不难看出是被人控制。
这次的音乐开始悲怜,像是在惋惜。
冥王饶有兴趣的将视线转向尹朝。
他咧开嘴,凑近他,像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知道吗,只有拥有爱情的人才会控制不住起舞。”
他指着白谈和月影,“他们俩是。”
又指着独自起舞的欧律狄刻,“她也是。”
最后将手指指向尹朝,“但你不会,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001号。”
尹朝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他双眼充血,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在那些像是老式放映机里出来一般,陈旧又破碎的画面中。
一个声音他听得无比清楚。
“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残缺的实验品。
他不懂得爱!
所有对你的好,只是基于自身利益!”
有人温柔抚摸着他头顶的发旋,语气温和,“没关系,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他会杀了你!不要执迷不悟了!”那个声音说。
“没关系……我爱你……”
那个温和的声音和午夜很像,午夜也说过这句话。
是在摩天轮上。
尹朝心底升起一股无来由的怒气。
他很生气,他想杀了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冥王。
这是他第二次,强烈的杀意。
第一次是在第一个副本中看见昏迷的午夜时。
那时候他脑子嗡鸣一般的疼。
但是这次,他很兴奋。
“洛凌跃,杀了那些乐师。”
他说。
然后拿出万民伞,召唤出安娜和风访枫。
冥王在座上笑得更加疯癫,他完全不管那些乐师的死活。
只是笑着,发狂的笑着。
尹朝将伞递给安娜,自己拿出长杆灯点亮,就这样站在原地等他慢慢笑够了。
随着乐师一个个死去,殿堂开始被黑暗吞噬。
那些像是有生命一般的黑暗,慢慢渗透、蔓延。
直到四周全被黑暗包裹。
最后一个乐师杀完,白谈和月影跌坐在地。
只有王座尚在。
冥王笑够了,坐直身体,前倾着,像是一个绝望的疯子。
他说,“你生气了,哈哈哈你生气了,怎么,残缺的实验品也会生气?”
尹朝没有说话,他举着灯台一步步走向冥王。
然后用蜡烛点亮了他黑色的长袍。
冥王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脸上还是疯狂的笑。
大火蔓延,他渐渐被黑暗吞噬。
“这是什么东西,我去,我一看见他就起鸡皮疙瘩。”风访枫搓着自己手臂道。
安娜转头看向他,解答问题,“他是,神?”
风访枫震惊的张大嘴巴,“神?不是尹哥才是神吗?”
安娜也觉得很奇怪,她之前就只认识尹芮大人和商屹大人两位神。
但是这人和尹朝身上的气息很像,像是神。
“那他就这样被我们烧死?不反抗一下?”风访枫问。
尹朝叹气,“他没死,这只是他的分身。”
至于为什么他不会反抗,尹朝也不知道。
或许在自己那段遗失的记忆里,对这个人很了解?
但毋庸置疑的是。
自己想杀了他。
很强烈,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