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两相悦
作者:遇夕   嫁他,助他上位最新章节     
    落叶萧索,天际阴沉,栖乐和希夷被十几名刺客围困,藻夭则站在一侧,等着她们精疲力竭,再一举拿下。
    栖乐的剑锋不似此前在韵山那般果决,她扬起的每一剑都收起杀锋,却无疑将自己和希夷逼至绝境。
    她和希夷渐渐被围成两股,栖乐在看到希夷有些寡不敌众时,不再手下留情,招招致命,终是杀出一条道,冲到希夷的圈中,帮她缓解攻势。
    栖乐伸手将希夷拉起来,两人背靠背:“再坚持一会,越钦肯定能赶来。”
    藻夭瞧着人损失大半,提刀将她们再度冲散,猛烈地跟栖乐交锋。
    他甚至继续口出狂言:“世子妃,没想到你这般能耐,就算只剩下这几个人,对付你们两个女子足矣。”
    “你大可试试。”栖乐毫不示弱道。
    藻夭和另外三名刺客全力攻击栖乐,如此攻势下,她依旧反手将三人斩杀,只剩下他们两人对战。
    栖乐绕至另一方拐弯处,地势平整,她打得更加畅快,步稳剑准,一一破解藻夭的招式:“如何?劝你还是早些溜走。”
    一轮恶战,藻夭并未落得优势,但他深信栖乐坚持不了多久,再次以多欺少:“这边,来两人。”
    登时,有两名刺客从希夷那边抽身过来,分解栖乐的精力。
    她已经略显疲惫,一招一式的力度不似适才稳健,几乎拼尽全力才解决那两人。
    面对藻夭充沛的精力,栖乐鼓足最后一道力气同他一击,收剑时,踉跄倒地,手撑在地上。
    藻夭撤退几步稳住身姿后,眼疾手快地伸刀过去,栖乐来不及站起来,坐地上及时将剑身一挡,才抵住藻夭的刀锋。
    “别挣扎了,受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藻夭挽刀一挑,栖乐手中的剑锵得一声落地,她的手再次撑地。
    藻夭握刀就往她的心口而去,栖乐正要翻身躲开。
    在距离三寸的地方,被突来的弩箭射飞,越钦站在她的身前,她还有些恍惚。
    他来了。
    终于等到他。
    越钦提着青弩,剑头的血还在滴答滴答,一把攥住藻夭肩膀,将他摁在地上,那把剑抵着脖颈。
    “她也是你能动的,我现在就送你去地府。”
    适才踏着尸体走过来的人,满手血腥,只要微微一动,便能抹了藻夭的脖颈。
    栖乐握住越钦的手臂,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越钦,他手中无杀孽,留他一命。”
    越钦能感受到手臂上的颤动,极力忍了一会,终于还是放弃,往藻夭肩膀一割,从喉咙吐出一个字:“滚。”
    藻夭握着肩膀,匆忙逃窜,整一批人,仅剩他一个。
    越钦转身,后面是静谧的言冬街和十几具尸体,他们早晨踏过的落叶由黄转红,同树枝上的浑然两样。
    这是银杏叶,青甲卫将尸体一拖走,言冬街上银杏叶再一次被染红。
    越钦放下青弩,屈膝蹲着,满眼破碎,刚要抬臂去抚摸栖乐惨白的脸,还未碰到,就收回血迹斑斑的手,被栖乐攥住:“不脏。”
    他眸光低垂,那颗沉淀许久的泪珠,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滑出眼眶,落在栖乐的手背,温温的,暖暖的,侵入肌肤,侵入心底。
    栖乐凝视着他,安慰道:“越钦,别伤心,我只是打累了。”
    越钦复又抬眸,睫毛长长还是掩盖不住里头的悲伤和懊悔:“你不怪我吗?总是来迟。”
    他已经做得很好,若非栖乐过于自信,调走守在这里的青甲卫,也不至于将自己陷入陷阱。
    说起要怪,其实该怪自己。
    栖乐绾了绾散在他前额的青丝,柔声道:“不迟,比上次早,幸好你刚刚及时阻止那要命的一刀。”
    “我知道,那一刀你能躲开。”
    越钦握着栖乐的肩膀,就那样轻轻一带,整个人都被他环入怀中。
    风中还在飘着新的银杏叶,越钦贴着栖乐的耳畔,声音哽咽:“你可知,看到满地尸体时,我有多害怕。”
    “从没有这般害怕过。”
    栖乐能感受到他所谓的害怕,直到现在他浑身还在颤:“别怕,我不舍得留你一个人在人世。”
    “要不,你先抱我回去,地面很硬。”
    越钦轻轻放开她,盯着她身上的白色外衫,从那晕开的血迹一点一点寻找,栖乐摁住他的手:“没受伤,就是打得累,动不了。”
    “只是可惜你给我买的衣裳,你看像不像雪中林檎花。”
    “一点都不像。”越钦说完,提声吩咐,“希夷,回安宁馆备水。”
    越钦动作轻缓地将人抱至马上,栖乐拉了拉他的袖子,指向不远处墙下蜷缩的孩子。
    越钦无奈又道:“把他也带上。”
    栖乐靠着越钦的胸膛,沾着血渍的衣角在风中微动,缓缓说道:“越钦,骑慢一点,我们说说话。”
    越钦说完,在马耳朵旁轻轻说了一句话,于是马便慢慢地往前走着,很是稳当。
    这会越钦才搂着她问:“说什么?”
    “要不你唱首歌?”
    “不会,换一个。”越钦真诚地打着商量。
    栖乐已经有了困意,贴着他的肩膀,已经接受他不会唱歌这件事:“你念首情诗给我听吧?”
    越钦柔声问:“你想听哪一首?”
    “浣花溪上见卿卿。”
    “这一首,我不会,要不你念一句,我念一句。”
    “骗人,明明可以随口捏来。”栖乐顿了顿,轻绽樱唇催促道,“快念,不念,我生气了。”
    “好好好,我念。”越钦顺着她应答。
    不似上一次在锦鲤楼那般散漫,倒像是重新回到望思居那日。
    他不再是来试探人的星次台星纪,只是无意闯入的少年,对相思树下的姑娘一见钟情。
    于是,不加遮掩地,毫无顾忌地,带着满腔情意将一个个字念得婉转动人。
    “相思河畔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绿水高绾,金簇小蜻蜓。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两相悦。”
    才念完,怀中就传来甜甜地声音:“最后三个字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其实前面四个字也不是相思河畔,是浣花溪上。
    久久不见她回应,越钦俯身看去,她已经安然睡去,刚才只是呓语。
    呓语还能记得这般清楚,怕是不少在梦中背诗。
    笑意开始在他唇畔漾开涟漪,最后三个字确实不是“两相悦”,是“莫多情”。
    意思是莫要自作多情。
    所以,他还是更喜欢“两相悦”。
    千山万水相追寻,终同卿卿两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