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永意在我,定拼今生
作者:遇夕   嫁他,助他上位最新章节     
    秋雨过后,丽水渐平,整个河畔都沉着一股清新的气味。
    太子越岱在其中的一个皮影馆,偶遇向昀。
    “向姑娘三番五次退帖,只是为了这一次偶遇。”
    向昀坐在沿河的位置,目光盯着幕布上的皮影,上头所演也是算计。
    她从未想过这场算计,要瞒过越岱,闻言站起身屈膝行礼,不卑不亢:“相请不如偶遇,若非如此,哪有此等雨后之逢。”
    两人刚坐下,窗轲则上前斟茶,却被越岱遮住杯口:“无逢不酒,既然是相逢,定要浅酌一杯。”
    向昀朝窗轲示意,她一去取酒,向昀才道:“殿下真是好雅兴。”
    “谈判自然要喝点酒,说不准向姑娘酣畅之际,就会舍孤一个人情。”越岱不加遮掩地开门见山。
    向昀闻言淡淡一笑:“想要之物,殿下给得起,何须多此一举?”
    面前姑娘明丽,说话亦是直来直往,越岱道:“向姑娘是料定,手中有孤所求之事,孤便会如数应下。”
    向昀依旧冷静,直言所求之物:“殿下既知难度,而我正好有破解之法,难道不值得殿下许银?”
    所求是她最不缺之物。
    越岱瞳孔中露出一点意外之色:“向家财力丰厚,向姑娘为何非要银子?”
    向昀道:“银子这物什,多而无碍。”
    “这银子给了,向姑娘便会让孤进石洞。”越岱直触来意。
    向昀并不拐弯抹角:“自然。”
    她越是如此云淡风轻,越岱就揣着一丝好奇:“向姑娘,不问孤要做什么?”
    “殿下所谋皆是大事,我乃一平人,避风波于我而言更重要。”
    “好一句避风波。”越岱神色自若地看着向昀:“希望向姑娘说到做到。”
    “挡孤路者,死。”
    他的最后一句话突然就冷峭起来,半是威慑半是提醒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向昀并未回应,只是在心底冷嘲。
    越岱依旧觉得此次谈判过于简单,入石洞一事于面前姑娘而言并不算什么。
    定然还有他不知道之事。
    “向姑娘不证明一下并非是孤的绊脚石?”
    向昀看着他,一点都不露怯:“殿下想让我如何证明?”
    “向姑娘在此偶遇,不就是想跟孤说此事,临了,又何必吞吞吐吐起来。”
    向昀是有话同他说,他也撑到了这个时候,唇边带起很淡的笑意:“正如殿下所料,并无第三人。”
    “还望殿下别忘了应给的银子。”
    越岱终于弯了弯唇:“只要银子,向姑娘不考虑考虑入东宫。”
    “纵然殿下优卓,尘世天高海阔,我并不想做一只笼中鸟。”向昀婉拒道。
    谁不知,得了向姑娘,等同于得了天下才子心。
    越岱试着劝说:“若孤以太子妃之位相聘,向姑娘要不要重新考虑。”
    “东宫并非是鸟笼,孤会允向姑娘自由,姑娘想做之事,也皆可如愿。”
    确实挺诱人。
    凡今朝言断明朝行,皆是虚妄,能实现之人,更是屈指可数。
    他的太子妃之位已经让过一次,这样的位置,她才不稀罕。
    “殿下好意,我心领,只是我向来都无兴趣去争一个他人的位置。”
    向昀此言无疑是在越岱心中扎了一针,讽刺他薄情寡义。
    好在越岱心中算是畅快,并不介意,上来的酒还未喝,就拂袖而去,皮影也正好落幕。
    越岱从进门到离开,没有看过一眼。
    ……
    栖乐和越钦重新提着酒去陋室,拜访裴训。
    他们到时,裴训正在屋顶贴瓦,嘴里还哼着轻歌,贴好的那一半,在溜出来的日光下摇着烟光,这人的日子也是越过越滋润。
    跟刚来时那张不待见人的脸迥然不同。
    “裴先生。”
    越钦唤了一声,裴训正好站在日光到屋顶的那条线上,缓缓回眸:“等我一会,贴完这一块,便下来。”
    闻言,栖乐看向越钦,他并未不乐,反而很有兴致地将贴瓦这件事当做一种人文景去观赏。
    偶尔还被裴训一些滑稽的动作逗笑。
    旁侧木叶摇木,全无萧瑟之感。
    越钦不知何时将目光落在栖乐身上,顿了会才道:“栖栖,且从院的雨霖铃还未挂,到时候我们一起挂。”
    栖乐轻轻笑了一下:“到那时,不是听雨,是听雪。”
    “只要是同你,看什么,做什么都好。”
    越钦说这句话时,裴训已经沿着木梯而下,嘴里说着贴瓦的缘由:“茅草不胜秋风,贴瓦才见明春。”
    脚落地时,还微不可察地瞄了院内日光里的两人,笑而不语地引着他们进屋。
    越钦将酒放在案上:“还请裴先生品鉴?”
    裴训没有犹豫,抬臂就抽开瓶塞,酒瓶也比他以往见到的精巧,但他顾不到这些,只是兀自倒了一碗,酒香停留在鼻尖,还未喝,便道:“不是‘春暖启’?”
    都说无人能再作此酒,栖乐自然不会自恃才高,与其撞个头破血流,不如另辟蹊径。
    新酒便是新径。
    她介绍道:“酿酒之前,我曾问过先生,先生认可过传承,此酒就是‘春暖启’传承而来。”
    “我们取了一个名字,唤‘春秋启’。”
    裴训抬眸,语调有些发冷:“此酒非彼酒,世子妃是想通过传承二字蒙混过关。”
    栖乐并不着急,在越钦的鼓励下,又继续道:“传承业愈蕃,酒如此,先生所承之技亦是。”
    “不是原汁原味,而是推陈出新,这不就是裴先生追求之志。”
    “我不过是借酒,帮先生看清自己。”
    必欲识己真,擦镜除尘埃。
    淳风一动,裴训沉志之上的尘埃如烟一般随风而逝。
    他不得不重新正视他的志向,这条路上不止他一人。
    早就动容了,不过是为着稀薄的面子再迟延一会。
    现在再也无法迟延。
    刚才那一句话,裴训只是在试探他们为才之心,是否坚韧?
    听完栖乐所言,他尝了一口酒,是旧酒的痕迹,也不缺时人的向往。
    说什么都不比一个诚意,他早已备好钥匙,此刻拿了出来:“今日托之,苟勿相忘此心。”
    栖乐双手接过,越钦向下捧着她的手,共语道:“永意在我,定拼今生。”
    秋风乍起,此誓此志回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