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沨下楼接他时，表情呆滞了一秒。
    “你晚上还收废品？”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陆一斐的动作随着他的话顿住。
    “你妈！那是喝的！”
    他扛着一大袋子的饮料走了15分钟像迷宫一样的胡同路，多少有点怨气。
    话说出口后，他又觉得不对，这他妈都是他自己自找的，关人家什么事？
    “我不是说你。”
    “来你这里的路怎么这么难走？”
    路上没有路灯不说，还阴暗潮湿，时不时窜出几个老鼠和野猫。更离谱的是这样的地方还有人发桃色小卡片，还偏要塞他手上。非得他没素质的叫人滚之后那人才肯离开在他视线范围内。
    “习惯了就好。”
    楚长沨表情极淡，他走在前头，带他上楼。
    楼道很窄，声控灯也不太灵。不过他住的楼层不高，一会就到了。
    白炽灯一打开，眼前的事物敞亮许多。
    他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又或许是房子里的物件不多，显得干净整洁。还有些冷清，根本不像是人住的。那床上竟然也没张被子，枕头更是没有。
    陆一斐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怎么？后悔了？”楚长沨看清了他刚刚打量房间的动作，于是也毫无避讳的问他。
    “没有，我住的房子可没这地方好。”
    陆一斐笑着将肩上扛的一大袋子东西放下。
    “你带这么多喝的做什么？”
    楚长沨看向那乳白色的袋子。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只大致分得出是些瓶瓶罐罐，跟批发似的。
    “也不全是喝的，还有吃的。”
    “我做家教的雇主家给的，他不小心进货多了，冰箱塞不下，就把多出来的全给了我。”陆一斐一本正经的胡扯。
    “你这家教做的挺值。”楚长沨神色微淡的勾了下唇角。就单说那几盒进口的牛排就价值不菲，还有这红酒……
    楚长沨微微皱眉。
    “这酒也是多出来的？”
    “上万块钱的红酒说送就送，你做家教的雇主是不是有点太大方了？”
    “还真给你说对了！”
    “我都说了我不收，他偏要送我！他说他在戒酒，喝不得，他怕自己忍不住喝才送我的。”
    楚长沨狐疑的望着他，他煞有其事的给他场景再现，互相推搡的场面全都给他还原出来。
    “不过，话说……”
    陆一斐话风一转。
    “你一直住在这吗？”
    “最近这几个月才搬过来的。”楚长沨拿过毛巾擦拭微湿的头发。
    他洗了澡，陆一斐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香味。他只是简单的套了件白t，湿发耷拉着，看着很乖，陆一斐有些挪不开眼。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澡。”
    楚长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裤扔给他。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陆一斐笑的意味深长。
    “什么？”他揉了下有些困倦的眼睛。
    “你平时不穿吗？”
    楚长沨意识到什么，他的眼睛下意识的往他腰腹下的位置看。
    “不合适。”他移开目光，冰冷的吐出三个字。
    “怎么不合适了？”
    “你到底洗不洗，不洗就滚。”
    猫被惹急了，也会炸毛。
    陆一斐将脸上的笑容弧度收敛了些，可眼底的笑意根本压不下去。为了防止他的好室友将他扔出去，陆一斐拿着他扔给他衣服转身进了那唯一的一扇门。
    正对着门的是小厨房，再往右跨两步是浴室。
    位置太小，他进去后，空间所剩无几。
    他微微皱眉。
    这环境是不是有点太恶劣了？
    他家狗的房间都……
    算了，不能这么比。
    他把衣服全脱了，打开花洒的扭头，出来的水……凉的。
    他对外喊了一声：
    “长沨！”
    “又怎么了？”
    “没热水吗？”
    “你这么娇气？大夏天的要热水？”
    “你洗澡不用热水？”
    “废话。”
    陆一斐将泡沫打了一半，这花洒怎么不洒水了？他关了又重新开，还是没水。
    “长沨！”
    “又怎么了？”
    “没水了，怎么办？”
    “你等等。”
    楚长沨把手机放下，从椅子上起身。
    “开门。”
    浴室的门唰的一下被他拉开，楚长沨弓着腰，把手上的那桶矿泉水放地上，余光不可避免的错落到他身上。微微抬眸就能……
    他迅速直起腰……
    “看哪呢？”他喉间发出一声闷笑，语气像玩味。
    “没什么好看的，你有的我也有。”楚长沨平静的移开视线，语气淡漠。
    “我知道。”
    “那…尺寸也一样？”
    楚长沨唰的一下把门给拉上，陆一斐吃了一阵门风，他喉间的笑意再也压抑不住，他肆无忌惮的笑起来，险些笑的直不起腰。
    楚长沨嫌吵，将耳机戴上，没再理他。
    “你这怎么没吹风机？”
    “爱住不住，不住滚。”
    “长沨，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被我刺激到了吧？”他发现逗他还挺好玩的。
    “不想在这住，我可以现在就扔你出去。”他表情依旧淡漠，吐出的字也冰冷，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些别的情绪的。
    比如说害羞？陆一斐得出这个结论时，也觉得惊奇，但他的感觉不会错。
    “好，我错了，下次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他就怕把他惹急了，他真把他扔出去。
    他岔开话题：“那里边的牛奶你不喝？听说睡前喝牛奶有助于睡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一瓶？”他也不管他喝不喝，干脆插了根吸管递给他。
    “你平时煮饭吗？”陆一斐像是停不下来，他又进小厨房环顾了一圈，里面有个小电饭锅，加一个电磁炉。台面干净，不像是经常用的样子。
    “偶尔。”
    “都吃什么？”
    “凑合着吃。”
    “好巧，我也是。”陆一斐转身出了厨房。
    “你平时都这居住风格？连床被子都没有？”他在床上坐下，还蹦了两下，太硬。
    “这么热的天，要什么被子？”
    “开空调总要吧？”
    “你赶紧把头发弄干，我要睡觉了。”他把一条干的毛巾扔给他。
    楚长沨面容困倦，狭长双眼合上的频率也变多，他是真的困了。陆一斐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你先睡，我不吵你。”
    这里没有沙发，两人只能同睡一张床凑合一晚。楚长沨从椅子上起身朝床上走去。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楚长沨在靠墙的位置躺下，夜间有雨声响起，凉风从窗外飘进来，他的意识开始朦胧。
    陆一斐在黑夜中睁着眼睛，旁边人的呼吸趋向平稳，他的意识也开始飘远。直到他的腰间多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