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柳冉冉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把接生的刘婆子吓了一大跳。
看到柳冉冉恢复意识,刘婆子高兴的喊:“维文他媳妇,快用力!孩子快出来了!”
柳冉冉只觉身下疼痛,一股暖流汩汩地流着,这个场景是那样的熟悉。
柳冉冉的眼神聚焦在床柜上,来不及思考现状,只知道要用力,咬紧牙关一个使劲!
“哇——”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生啦生啦!哎,是个闺女……”
听到小女儿安全降生,柳冉冉顿时因为生产耗费了太多力气而晕了过去。
睡梦中,柳冉冉的记忆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因为一场见义勇为,也因为一见钟情,她一个城市户口的高中生,嫁给了农村户口的林维文。
虽然婆婆不喜欢她,但是丈夫对她极好。为了家庭的和睦,柳冉冉谨小慎微,从不在林维文面前说过婆家人的一点不是,丈夫每个月寄回家的大几十块津贴,也从来是捏在婆婆手里的。
没想到,在她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并且因为生二女儿时难产去世,等待她的两个孩子的,是彻底的利用!
大女儿被卖给傻子家当童养媳,终日劳作,不到十岁就被糟蹋了,大女儿跑回来求救,却被送回去,被一顿毒打,而她的爷奶亲人们,却因为送她回去又得了20块钱。
哈!二十块!她的女儿,在林家人眼里,还不值二十块!
小女儿生下来就没了娘,林家人也不搭理,全靠大女儿一家一家求着村里人施舍一些米汤,却也没熬到丈夫探亲假回来,就因为高烧一命呜呼!
难产而死的柳冉冉没去投胎,魂魄跟着两个女儿,看到这一切时目眦欲裂!她无数次想要扑上去撕咬林家人,想上去护着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半点用处!
等他的丈夫回来,林家人骗他说柳冉冉难产,一尸两命,大女儿也走丢了。总之就是撇得一干二净!
林维文痛彻心扉,登时就要倒下,但是他不能。柳冉冉和小女儿没了,大女儿还在等他。
等他多方奔走,终于找到大女儿去处的时候,见到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包。
从此,再也没人见到林维文。
但是不久,买了大女儿的那家人就因为失火全家丧生火海。
林家人找不到林维文,也再也没收到林维文一分钱,林老太整天在村里骂林维文不孝。
没多久,林家人就因为食物中毒,一家子全部不治身亡,连在镇上工作的老四一家,也因为回家时吃了同样的食物而没能幸免于难。
自此,除了失踪的林维文,林家人全部死绝了。
在没人知道的柳冉冉母女坟边,多了一大一小两座坟包。
“林二哥,你这是……唉!”
建坟的,是林维文多年的兄弟林顺子。他收到林维文信件的时候才知道失踪的兄弟是要寻短见,没想到紧赶慢赶,终究还是赶不上,只能为兄弟收尸。
柳冉冉看着女儿身死,又看着丈夫报仇后殉情,只觉一阵眩晕,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旁边躺着自己的小女儿,大女儿大米正在旁边给自己擦汗,看到她醒来,欣喜不已。
“娘,您醒啦!”
“娘!您渴不渴?喝水!大米刚刚放凉的,可以喝!”
看着大米忙前忙后,一如记忆中懂事的模样,柳冉冉欣喜若狂,不顾身下伤口扯着疼,一个用力就起来了,紧紧抱着大米。
“大米!娘的大米!”
还在!娘的大米还好好的!
泪水润湿了柳冉冉的眼眶,但是柳冉冉眼中神色坚定。
这一次,娘一定!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不管是死后的幻想还是什么,从此往后,谁也别想欺负到他们母女三个头上!
还没等柳冉冉和大米好好地相处一会,屋外就响起了林老太骂人的声音。
“发瘟的小贱蹄子!不下蛋的母鸡!生了两个赔钱货还有脸在屋头,装得一脸病殃殃的狐媚子样给谁看!还不赶紧滚出来做饭!一家子老小都在上工,懒不死你个小娼……”
还没等林老太把嘴里的粪喷完,柳冉冉就撑起身子,拿起柜子深处的菜刀闯了出去!
大米眼前被刀光一晃,就看到自家娘亲匆忙出门的背影,以及留下的一句。
“大米,留在屋头看好妹妹!”
已经十岁的大米知道,娘亲刚刚生完妹妹,身体虚弱,一定不是奶他们的对手的!
她想跟着出去,但是妹妹一个人在屋里她害怕出事。
提着菜刀的柳冉冉,刚刚闯过生产大关,脸色苍白,汗水从两边额际流下,眼神凶狠,像是恶鬼上来找来索命了。
林老太一下子被柳冉冉的模样吓到,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眼睛瞪着凸出,却不敢发出声响。
等她回过神,想起来这是面团一样的老二媳妇时,正想发泼,就见老二媳妇眼神盯着她,提着刀就砍了过来!
林老太双腿一软,顿时动弹不得。
柳冉冉却绕过了她,提着刀,对着院子一顿砍。
老大家、老三家的窗户,厨房的门,柜子的锁,柳冉冉一个个地砍了过去!
嘴里还喊着:“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劈砍声终于让屋里的林老头和老大、老三一家出了屋门,院子外,还围了好多听到声响的邻居。
见到柳冉冉发疯的模样,众人皆是惊奇。外头的人伸着脖子往里看,不住窃窃私语。
被别人看了笑话,林老头气的脸红脖子粗。
“老大媳妇,还不赶紧把老二家的拉住,刚生完在这里发什么疯!”
就算林老头发话了,林大嫂也不敢动。
那可是菜刀啊,菜刀可没长眼睛!
见老大媳妇不动,林老头吹胡子瞪眼。看着再不制止,家都要被砍光了,重重地杵了一下拐杖,声如洪钟。
“老二家的!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停手!”
当家人发话了,林老太腿也不软了,嘴巴一张手一拍大腿就想嚎。
没想到柳冉冉动作比她快!
“老林家逼死人了!我不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