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他叫别人娘？”王小霞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是什么为了孩子会委屈自己的纯良之人？”
    老妇人没说话，讶异的表情似是收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
    “为母不爱子！其心可诛啊你！”拐杖重重的点在地上，老妇人喘着粗气，“彩霓是你的表妹，跟你也算是知根知底，让他来当你儿子的娘，你有什么不满？”
    “我让你儿子叫别人娘，你乐意？”王小霞想也不想的呛了回去，“把我的嫁妆还给我，我自己走。”
    “有魄力。”屋顶上的白落烟倒是真的有点欣赏这个女子了。
    “我们不帮帮她吗？”苏子钰有点蠢蠢欲动。
    “你想下去揍人？”白落烟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你如今也看到了，不要把人都想的那么脆弱，人家自己也可以解决。”白落烟搂过苏子钰的腰就从房顶飞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上了个人，马车都宽敞了不少。苏子钰有些蔫巴的撑着脑袋，“她真的不要她的孩子了吗？”
    “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一个母亲。”白落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女性向来是被道德绑架最严重的，一个孩子往往能束缚住女性的一生。人痛苦的往往都是因为心里的高道德观念与自己真实的想法相悖，被困在自我的争斗里。
    “哦——”苏子钰似懂非懂。
    成安城的事情结束，白落烟带着人启程往凉州走。
    有苏子沅在那边镇场，白落烟倒是不怎么担心，还怕自己去的太快抢了人的风头。索性放慢了速度，带着苏子钰一路吃吃喝喝，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了凉州。
    位于北疆的城镇，已经飘起了小雪花。苏子钰恨不得整个人缩在白落烟身后，呼啸的寒风把人吹的生疼。
    苏子沅专门出来把人迎了进去，顾隽看着恢复成女装的苏子钰还有点愣神。
    “看来顾小将军也爱美人啊。”白落烟笑着打趣，眼神却落在了一旁的苏子沅身上。
    “亓王殿下说笑了。”顾隽被打趣的一愣，下意识看了苏子沅一眼，“只是……陡然看见这么端庄的落烟小姐，有点不习惯。”
    一旁无故受伤的苏子钰不可置信的看了顾隽一眼，随即一把抽出了顾隽腰侧的佩剑，气急败坏道：“过来挨打！”
    顾隽灵活一闪，见苏子沅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往内院躲去，期间有意无意的指点着苏子钰的剑术。
    看着两人跑远，白落烟慢悠悠收回目光，“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天气不行，那山匪劫了军粮，如今窝在山上正过的潇洒呢。”苏子沅语气有些凝重，多拖一天，粮食便少一点，挨饿的军士又会多一点。偏偏这见鬼的天气又让人无计可施。
    “他们到底哪来的胆？”这是白落烟百思不得其解的点，“军粮都敢劫，他们就这么乐意见到国破家亡？”
    “所以只是劫了一半的粮草，大头都在另一队，起码不会把人饿死。”苏子沅叹了一口气，与白落烟一块往里走。
    书房的桌面上铺着几张地形图，苏子沅指着一处平铺直叙，“匪窝盘踞在这，这里石壁陡峭，他们直接把房子搭在了这悬崖峭壁上，这上面的一片树林是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
    “那若是采用火攻呢？”白落烟沉思片刻，“能搭在峭壁上的房子，除了竹子和木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材料。”
    “若不是因为天气，火攻是最好的选择。”苏子沅也想到了这一点。
    “用煤油呢？”
    苏子沅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沉，显然也有这么个意思。
    “你怕什么？”白落烟上下打量着他，“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苏子沅没反驳她的话，“太冒险了，而且我们都不知道粮草放在哪。”
    “哥。”白落烟叫了他一声，“北秦的将士不是吃素的，京军可是你外祖带出来的兵。有点信心好不好？”
    白落烟的目光很坚定，没有丝毫惧怕失败的退缩。苏子沅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真不是当将的料，这般优柔寡断的。
    “过两天雪会小一点。”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白落烟不意外，苏子沅虽然顾虑的多，但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一往无前的。
    细细商讨了一番，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棉絮般的雪落满了天地，苏子钰看着在一旁站的笔直的顾隽，百无聊赖的和他搭话，“顾将军有喜欢的人吗？”
    随口的发问却惹得人红了耳尖，苏子钰瞬间来了点兴趣，“是我认识的人吗？”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顾隽接了一句后便没了下文。
    “还不开饭吗？”苏子钰自知问不出什么，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书房，“他们俩都不饿的吗？”
    顾隽递了个眼神过来，看着他冻红了的耳朵，“白小姐要是冷的话，可以把门关上。”
    “别吧，咱俩这孤男寡女的，待会四哥得杀了我。”
    顾隽一愣，下意识就道：“我可以去外面守着。”
    “外面的风能把你人都吹傻咯。”苏子钰毫不留情，“本来就木木的，吹坏了我从哪找一个赔给四哥？”
    顾隽臊的脸红，完全忽略了苏子钰叫的四哥。
    等到两人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奇怪的画面。
    白落烟看着顾隽泛红的耳尖，又看向苏子钰：“你欺负他了？”
    “啊？”苏子钰撇撇嘴，“那是冻的。”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四个人都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凉州这边自是比不得安京，一两天不沐浴是常有的事。”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苏子钰早就累了。吃完饭后恨不得爬着回床上，听到这番话自是举手赞同。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又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于是自然而然的又把白落烟薅了进来。两人同行这么久，一直都是同吃同住，俨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白落烟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抱住腰拖了进去。
    “磨蹭什么呢？”苏子钰不满。
    引的路过的苏子沅侧目，和面无表情的白落烟对上视线，苏子沅下意识挑了挑眉，做着嘴型质问，“你不行？”
    白落烟还没来得及反驳，房门“嘭”的在眼前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