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这么坚持,赵素素好笑,她宠溺地道:“好,给你试!”
只要阿雨试过,就知道她拿不动了。
但没想到,孟雨把布袋往小小的肩头一背,轻轻松松地喊:“娘亲,回家喽!”
赵素素:“……!!!”
她整个人都有些发呆。
自己又提了一遍,是三斤白米两斤白面吧?店家没有短斤少两啊,五斤的东西,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能轻松背着?那布包都快赶上她个头了。
但是孟雨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已经跑了好几步,赵素素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意外,也忙把布匹拿起跟上。
母女俩去镇上一趟,赚到了钱,也花了大半。
赵素素小心地把剩下的几十文用布包重重叠叠地包好,看着这一目了然四壁萧条的屋子,竟不知道藏到哪里才安全。
最后只能藏在枕头下。
藏好钱,她拉过孟雨,蹲下身,与她面对面:“阿雨,累不累!”
“不累!”孟雨咯咯笑,“阿雨很厉害的!”
羞耻啊,她明明是个金刚芭比,现在只能装成一个心肝北比,谁懂啊?不就是扛了五斤东西回家吗?她想说,五斤不是她的极限,而是娘亲想象的极限!
赵素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很震惊,很复杂。
孟雨摇她的手:“娘亲,我饿了!”
可不饿吗?这么小的孩子,不要她抱,不要她背,扛这么多东西,硬是走了几里路。赵素素一肚子的话想问,却立刻道:“娘亲给你煮白米饭吃!你累了吧,先去睡一觉,娘饭做好了叫你!”
孟雨乖乖地点头,冲着赵素素笑。有娘亲疼的感觉还不错!
赵素素去忙碌了,剩下的一半野鸡炖上,再煮上白米饭,香飘十里。
“孟成家的,孟成家的!”
破院外传来一阵喊声。
赵素素皱了眉,她这里住着是偏僻,但这么大的喊声也会引来别人的注意的,何况还是个男人的喊声。
她走出屋去,外面,曹旺财目光如鼠,贼溜溜地四下打量,前天的事他是吓破了胆,但转念一想,好几只狼追着他,虽然咬死了牲畜,咬坏了物什,但没咬他,这说明他洪福齐天啊。
看见赵素素从屋里走出来,他咧开嘴笑着,殷勤地说:“孟成家的,我寻摸着你力气小,一个人又没个帮衬,帮你砍了一捆柴!”
“谢谢曹二叔,我家里有柴,你自己用吧!”
“素素啊,叫什么叔?以后叫我曹二哥!跟我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嘛!”曹旺财一双贼眼盯着赵素素,这女人平日里也不出门,长得是真水灵。
“真不用,谢谢你了!”赵素素不大习惯和村里人打交道,一些长舌妇说她生不出带把的气走了孟成,一些个男人看她的目光贼眉鼠眼,让人害怕。
曹旺财叹气:“素素啊,伯平对你做的事我也知道了,我这是替他向你赔罪呢。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我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就帮衬帮衬!”
他好像闻到了白米饭的香气,还有一种更浓的肉香。
这臭娘们,在家里吃白米饭炖着肉,难怪生得水灵呢。
他今天就不走了,先蹭顿白米饭吃。
赵素素本来就不善言辞,曹旺财腆着脸在外面笑嘻嘻,她已经拒绝数次,他不但不走,还抱着柴想要打开院门。
这让赵素素有些着急,要是让人看见有男人在她家出现,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变了脸色:“你不许进来!”
可惜,苍白着脸的她,说话尾音还在颤抖,哪有半分威慑力?
曹旺财是打定了主意的,他盯着赵素素像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嬉皮笑脸,一双眼却好像黏在她身上:“素素小娘子,你说孟成都走两三年了吧?你就这样守着有什么意思?他又不会回来了。你不如跟了我,我会待你们娘俩好的!”
说着,他直接将院门拨开,大步走进来。
赵素素后退一步,色厉内荏警告:“你不要过来,你赶紧走!不然我叫人了!”
曹旺财嗤笑一声,前些天的一顿酒,他早想明白了,他一个光棍,又是个男人,怕什么?该怕的是那小娘们。
叫吧,他巴不得她叫。
他快走到院中了,赵素素吓得退到门口,她脸色惨白,双腿发抖。
曹旺财欣赏着赵素素的害怕,笑嘻嘻地:“素素小娘子,我是真心对你好的,你一个人也不容易,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搭伙过日子,你看怎么样?”
“你走,你赶紧走!”赵素素怕极了,她连连后退,砰地关上门。
但是她很清楚,这门,挡不住那人。
把桌椅挪过去抵门,四处看看,她冲到厨房,拿出那把钝口菜刀,紧紧攥在手里。
曹旺财笑得很得意,夜里有鬼,大白天的可不会有什么鬼,这屋里就赵素素和她那个女儿。他既然打定主意要赵素素成为他的女人,今天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娘,怎么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孟雨被小泥鳅扯着裤腿拉醒,还没搞清楚状况。
赵素素过来抱住她:“阿雨不要怕,娘亲在!”
她家的地不与别家接邻,她也极少出现在别人面前,即使出现,也故意穿得破烂,把自己搞得很邋遢,这两年来也算相安无事。
但曹伯平的报官,一下子让她出现在人前。
她口中叫着让孟雨别怕,自己却直发抖。
听着外面曹旺财的污言秽语,孟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戾气,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挑战她大姐头的耐性了是吧?
她挣开赵素素的怀抱,溜下床,又爬到床底下去了。
赵素素以为她是害怕,心想她藏在床底下也好,那畜生要是敢闯进来,她就跟他同归于尽!
可很快,她的小脑袋就从床底冒出来,手里拖着一根成年人胳膊长,比大拇指粗一点的竹棍,稚声稚气地说:“娘亲不怕,阿雨保护你!”
赵素素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了。
孩子的想法是好的,但这么短的棍子,握在这么小的孩子手里,能有什么用呢?
她们娘俩举目无助,难道今天真要叫这个无赖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