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素锦裁缝铺的路他记得，当初他以为赵素素母女有人重生，还来质问试探过。
    但当初的铺面好像小得多，而且只有赵素素一个人。
    现在里面有四五个人，还有个笑容满面的掌柜。
    曹书清有些错愕，这是裁缝铺做大了吗？
    两年时间，能做大一些也不奇怪。何况，赵氏只是个掌柜，做大也是东家做大，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吧？
    像往常一样，他没有走进素锦裁缝铺，而是在斜对面的一家面馆里要了碗面，慢慢吃。
    他吃饭还保持着上辈子的习惯，慢条斯理，很有礼仪。
    他的雨烦没有跟他一起回来，现在的雨烦，没有他们之间的那些记忆，还把他当成陌生人。
    可他忘不了。
    忘不了她在他怀里时的小意温柔，忘不了她看他时满眼的情意，忘不了她眼里心里全是他的的深情。
    也忘不了她在他身下承欢时的无比契合。
    丞相女儿是好，端庄雅正，但她是丞相女儿，看他时总有些高高在上。
    即使床笫之间，也让他少了肆意和乐趣。
    不一会儿，他就看见孟雨出门了。
    看着笑容挂在脸上，小小的脸上皆是明媚和欢快的小女孩，曹书清想起还是他童养媳的孟雨烦，还那么小，却那么懂事，在他家里什么都抢着干。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更喜欢现在这样鲜活又可爱的雨烦。
    他站起身，把面钱压在碗下，悄悄地跟了上去。
    孟雨在街上闲逛。
    她还小，不被小泥鳅扔书砸的时候，她就有充裕的时间。只不过，在别人眼里，她大概就是在疯玩。
    曹书清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精力充沛的孩子，在镇子上到处乱跑乱蹿，还跑到镇郊的村子去。
    不少在地里劳作的人，看见她，就笑呵呵地叫一声：“小娃，你又来了？”
    “小娃，你这次又带什么来的？”
    “小娃，你上次拿来的饼子好难吃啊！”
    “小娃，大娘这里有果子你吃不吃？”
    “小娃，看你满头汗的，来喝水！”
    ……
    她还跟几个小孩子玩泥巴笑得飞起。
    看着她跟那些人的熟络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跑过来了。
    曹书清远远看着，震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跟到天色将黑了，孟雨才往回走。
    曹书清赶上去，跟她并肩：“雨烦！”
    孟雨早就发现曹书清跟着她，她对这只重生狗没什么好印象，翻着小白眼没好气：“你做啥挡我路？”
    “你这么乱跑，你娘不管你？”看着她翻白眼的样子，曹书清不由得笑了，这个调皮样儿，他真没见过。
    “要你管啊？我哪里乱跑？”孟雨看都不看他。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哪里有危险？这里的爷爷伯伯哥哥姐姐们可好了？”
    这就是她还会独自跑回村子去见张郎中的原因？所以不是她来看张郎中，而是她到处玩的时候恰好选中了回村子？所以才没个固定的时间？
    跟着孟雨走了一段，孟雨回头：“你跟着我干啥？”
    “我保护你！”
    “我才不要你保护！”孟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相信他有这样的好心。
    曹书清看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小不点，一脸严肃：“以后不要一个人跑那么远，天黑之前就赶紧回家！”
    “你真奇怪！”孟雨白他一眼，脚下发力，哒哒哒地就把他甩在身后。
    曹书清立刻跟上。
    但是跟了一会儿，他就黑了脸。
    那小丫头跑得真快，他比她大五岁，竟然追不上。
    曹书清知道孟雨是回家了，他想在镇上找家客栈，但是摸摸衣兜，又放弃。
    左右这里离家里也就不到二里远，他还是摸黑回家。
    第二天，他又来找孟雨。
    当然，又没找到。
    看着素锦裁缝铺已经不只赵素素一个人，两年过去，这裁缝铺竟然还做成了气候。
    找不到孟雨，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只得回去书院。
    接下来的休息日，他又来镇上，假装偶遇了两次，孟雨压根不理会他。
    这让他很恼火。
    他一个以后要当吏部侍郎，甚至更进一步的人，难道还要看一个乡野女子的脸色吗？
    要不是看在上辈子的情份，他才不会这么迁就。
    据他观察，素锦裁缝铺的生意的确不错。
    雨烦年纪太小，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可以从赵素素这里着手。
    他买了些点心当礼品，走进了素锦裁缝铺。
    过去两年，赵素素没能一眼把曹书清认出来，只看见一个孩子走进来，她也没动。
    自有掌柜的迎出去：“小弟弟，你是要买成衣还是要订做？”
    曹书清看了掌柜一眼：“我找赵姨！”
    赵素素转头。
    曹书清露出一个笑容：“赵姨，我是村子里的曹书清！”
    赵素素想起来了，曹书清，曹屠户的儿子嘛。
    这不是什么好的记忆，赵素素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现在再回想，曹屠户已经不再是她的噩梦，何况，那人都已经死了。
    她走过来：“你有事吗？”
    “赵姨，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赵素素看一眼井然有序的店铺，说：“你跟我来！”
    半年前，旁边铺子要售卖，素锦裁缝铺已经开始赚钱，赵素素一想，干脆自己拿出钱来，把那铺子盘下来了。
    这样，裁缝铺不但扩大了一半，还多了会客室，和专门的仓库。
    除了花想容的掌柜，还有不少人来和她谈合作，有了这会客室，就显得正式多了。
    把曹书清带到会客室，赵素素才说：“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曹书清双手把点心包送过去，说：“赵姨，我现在在紫光书院读书了，我已经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是一名童生了。八月院试，我定能考中秀才！”
    赵素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是不是童生，考不考秀才，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现在是个合格的生意人，还是含笑说了声：“那恭喜曹书生了！”
    “多谢赵姨！”曹书清拱拱手：“赵姨，之前的事，有些误会，我爹糊涂，做事更糊涂，对赵姨多有冒犯，不过他已经死了，人死债消，我在这里，向赵姨道歉！希望赵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