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敬修有些惊讶地看了赵素素一眼。
什么意思啊?这孩子愿意不愿意去,不听大人的,听孩子自己的?
要是孩子不愿意去,难不成就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会儿用什么理由来劝劝?
孟雨看着骆敬修不说话,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那黑葡萄一样明亮有神的眸子,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
骆敬修被他盯得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叫阿雨是吧?阿雨,你盯着舅舅干什么?”
孟雨甜甜一笑:“不干什么呀,不是从来没见过吗,所以多看几眼!”
她转过头,对赵素素说:“娘要去吗?娘去的话我肯定是去的!”
赵素素却迟疑着说:“要不,我先去看看,你……你跟着虞伯伯他们住几天?”
“不要,一起去。”
骆敬修松了口气,笑着说:“一起去更好,那样爹娘会更高兴的。”
赵素素还是迟疑:“路途太远,你又是个小孩子……”
“我不怕!娘你去收拾东西去!”
孟雨让赵素素去收拾行李去了。
等赵素素走没影了,她才笑嘻嘻地看着骆敬修:“你要真是我舅舅哟,要不是,后果很严重哦!”
“小小孩子,怎么这么多疑呢?”看着孩子笑嘻嘻的眼神,骆敬修失笑,“你娘已经去收拾准备了,你要去收拾一下吗?”
“要的!”孟雨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骆敬修也不在意,继续端杯喝茶,样子很悠闲。
赵素素跟虞远达交代了一下铺子里的事,便上三楼去收拾衣物,就算可以沿路买,但有些还是需要自己带的。
孟雨看见赵素素忙碌的背影,她站在门框边:“娘,要去见外公外婆,你开心吗?”
“开心呀!”赵素素站直身,却又说:“阿雨别去好不好?”
“为什么呢?因为你不相信那个人吗?”孟雨仰着头问。
赵素素顿了顿,才说:“也不是不信,就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顺利的像假的一样!但我又感觉到,他说我家里有哪些人,还有我爹娘的状况是真的!”
“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孟雨笑着说:“我跟你一起去!”
当天下午,赵素素母女就随着骆敬修走了。
骆敬修准备的马车,奢华而宽敞。
他又一挥手,在车马行里再买了辆最好的马车自己乘坐。
路上的吃住行,他都安排着舒适的,贵的,好的!
在赵素素母女离开的第三天,一群人来到了白武镇。
也同样是个年轻公子为首,同样是带着四个家丁,不过他们到了镇上,先是找了家客栈住下来,年轻公子笑容温和,家丁们也都很健谈。
他们很快就和镇上一些住户打成一片。
半天时间,那四个家丁又去了桃花村。
当天傍晚,家丁们就回来向年轻公子汇报打听到的消息。
年轻公子温润的脸上好看的俊眉皱起,他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走出客栈,出现在素锦裁缝铺。
谭显之很惊讶,这阵白武镇是走了什么运,贵人一个接一个的来?
年轻公子看着衣裳,转过头:“听说你们东家女红极为精湛,这些衣裳中,有你们东家亲手做的吗?”
谭显之笑了笑:“要说亲手做的,现在不多了。东家是个勤快人,又开了几家铺子,现在应该只有最新的铺子里才有,而且也不多。不过这些,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绣娘做的。”
“以前你们东家常自己亲手做吗?”
“是的吧,听说东家最早就是在这家铺子里,一件一件的把生意做大的。”谭显之虽是听说,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年轻公子笑了笑,说:“这么说,你们东家现在生意重心转移到新铺子里,这里只是偶尔来看一眼了?”
“毕竟是新铺子,多花点精力是应该的,不过东家也不是不管这里。铺子能正常运转,也不能只靠东家一人,咱们既拿了工钱,就当做好份内之事!”
年轻公子微笑着点头:“说的对!”他又指了几件:“这几件帮我包起来!”
谭显之很高兴,这位公子温文尔雅,虽是一身清贵之气,但却又和气得很。这即将打烊时,还能一口气卖出几套,他自是高兴的。
而那年轻公子回到客栈,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往县城去了。
对于赵素素这个大东家出远门,一应事务要自己来处理,虞远达早就已经习惯了。
侧院绣房中的绣娘们,或裁剪,或缝制,或绣花……各司其职。
铺子里的店伙们也都是经过专门的培训,怎么接待客人,怎么介绍衣裳,怎么和客人说话,他们都懂。
而且,个个都很积极,因为经由自己手卖出的他们能拿分成。
现在铺子更大,事更多,因着井然有序,一切反倒更轻松。
他刚清点了一批货,让店伙们小心地挂出来,门口微微一暗,有人走进来。
素来热情的店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迎过去。
虞远达抬眼一看,便明白了。
进来的是位二十四五岁的的年轻男子,乌黑的头发用白玉冠束起,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如远山,眸如星辰,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
竹青色的锦袍,衣衫下摆用暗线绣着祥云,贵气内敛,沉稳中更显君子端方。
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但仔细一看,分明没有见过。
是他的气度太过出众,这小小的县城,几乎不曾见过,所以哪怕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店伙,也呆怔了片刻。
虞远达迎过去:“这位公子,欢迎光临!”
年轻男子拱了拱手:“掌柜,我远道而来,寻你们东家,有相事相商!”
虞远达怔了怔,又是来找东家的?
前天来了一位,今天又来一位?
两位的年纪还相差不大,又都是这么一派富贵的。
他如实相告:“不巧了,我们东家出门去了。”
年轻男子微微一怔:“出门?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虞远达微微笑着:“东家的行踪,我也不方便问!”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才说:“在下骆青竹,住城东的万富客栈,若是你们东家回来,可否派人通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