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骆柳收到一份郡城的飞鸽传书。
她接了后,立刻拿给在书房里对账的赵素素。
回到宁山县一个月,她收到不少郡城传来的消息。有杨佐贤关于商行的,有哥哥们的关心问候,也有老爷子老夫人的殷殷叮嘱,还有骆逸萧的家信,甚至还有没见过面的几个侄子的问候信息。
这种飞鸽传书倒是第一次。
赵素素看到上面的内容,有些诧异。
京城安郡王府的世子?
她的生意好像没有发展到和京城的勋贵沾边吧?
怎么会有个什么京城的郡王世子冲她来的?
把那小小的纸条放在一边,她继续对账。
账上的余钱调出来开商行还有剩余,虽说现在她的生意是远远没办法和骆家比,但这是她亲手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事业,好好规划,一步一步稳打稳扎,以后有和骆家并肩的日子。
商行选址终于搞定,她和颜氏夫妻同样看中了城东那块地,那里还有两三户人家,他们决定为那三户人家另外安排住处,并补偿一些银两,然后将原本的房子推倒重建成一个可同时容纳近百客流量的三层楼商行。
这几天,已经和原住户谈好搬迁和补偿的事。
赵素素画好的图纸,颜氏夫妻也提了一些意见,准备后日动工。
赵素素让虞掌柜跟进这件事,她还有另外的事要做。
备了些礼物,她去雷霆帮拜访。
因着有过两次合作,雷霆帮的帮主卢文恭又正好在,自是亲自接待。
“赵娘子,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稀客,稀客啊。啊不对,你看我这张嘴,叫习惯了一秃噜就出来了。我该称呼你为骆小姐才是!”
他半开玩笑,把人请进中堂。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随意,继续叫我赵娘子就好!”
有帮众送上茶水。
赵素素笑着说:“之前郡城一行,还有些尾款没有结清,这次是特意过来结尾款的。”
“赵娘子客气,你已经多给了,哪还来的尾款没结清?何况原本需要我们做的事,后来都没做,着实有些愧不敢当。”
“卢帮主说笑,你带兄弟们奔波大老远,该得的还是要给的!”
她说着拿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这尾款还请卢帮主收下,这样咱们才能谈下一次的合作!”
卢文恭迟疑了一下,爽快地说:“好!”
接过后,他才问:“不知赵娘子还想谈什么生意?”
“冒昧问一下,雷霆帮目前有多少人?”
这话确实问得冒昧了。
卢文恭顿了顿,才说:“不到百人!”
赵素素一笑,她原本也不是要打听雷霆班的人数。
她问:“卢帮主有没有想过将雷霆帮发展更加壮大?”
“这娘子的意思是?”
“比如开个分舵。或者,和我长期合作。”
卢文恭试探地问:“赵娘子的意思是我可以去郡城开个分舵,而后和你长期合作?可赵娘子背后是骆家。骆家是郡城的庞然大户,应该不缺人手吧?”
“我是骆家的女儿没错,但是,骆家的生意是骆家的生意,我的生意是我的生意。骆家的人手我可以借用,但那不是我的人手,你明白吗?”
卢文恭明白了:“你是自己培养一支人手?可做生意不需要我们这样的武夫吧?”
“卢帮主办事周全,身手又好,这样的人手谁都需要吧!”赵素素笑着说。
“所以赵娘子是要长随保镖,护卫在你身边吗?”
赵素素摇头:“那倒不用。我要的是一支人手在十人以上,三十人以下,身手好,见多识广,能长出远门的人。”
“是赵娘子要护送什么物件去远方?那何不找当地的镖局?”
赵素素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卢帮主不想出远门,只想在这宁山县发展!那也行,今日原本就是闲聊,卢帮主不必在意!”
卢文恭见他真的就只喝茶闲话,不再谈这件事了,他苦笑:“不瞒赵娘子,我们雷霆班虽然在宁山县讨生活。但宁山县这边到底地方狭小,生意有限。若能有别的营生,我们自是愿意的,只是怕做不好,误了赵娘子的事。”
赵素素目光一扫,就看得出卢文恭其实已经心动,却又有顾虑,她笑着说:“卢帮主不用谦虚,你和帮里兄弟们的身手,应该是够的!不过背井离乡,走南闯北,有时候也是需要勇气的,很多人习惯了身边平和稳定的环境,不想去闯荡,也能理解!”
“嗐,咱们帮里人没有赵娘子以为的那样安稳,刀尖舔血的日子也过过。没那么娇气,没那么娇气!”
“你说的也没错,我需要的是镖局形式的一支人少,但又不完全一样。需要去许多地方,也要和人打交道。”
这点卢文恭倒不担心,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看出他心中的顾虑,赵素素开门见山:“若是帮主去郡城开分舵,我可以尽力帮忙;如果帮主只是带人和我合作,郡城的住处我包。我需要的是长期的合作者,所以需要签下至少五年的契约。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待遇方面会给予优厚,绝对让兄弟们凭自己在那边住上大宅子,养活妻儿不在话下。所以卢帮主也不用急着答应或急着拒绝,毕竟一个人难以成事,还需要你帮里的兄弟们也愿意才成。”
卢文恭松了口气,赵娘子这意思是还愿意考虑他们?
宁山县共有三个帮派,刚才赵素素话风一转,他还真担心她直接去找别的帮派,不跟他合作了。
赵娘子能先找他,那也是沾了之前有过合作的光。
他赶紧说:“我会召集帮里的兄弟问问,最晚明天就给赵娘子答复。”
赵素素笑着点头。
她原本选中的人就是卢文恭,要组织一支商队,必须有压得住阵的好手,才能保证整支商队和货物的安全。
一两天时间她还是愿意给的。
孟雨又去看吴晏了。
一个小破庙,里面三五乞丐,吴晏在角落,衣衫破烂,但他神色洒脱。他翘着腿躺在枯草上,嘴里咬着一根草,脚丫子摇摇晃晃,和旁边几个乞丐在吹牛。
孟雨站在外面,并没有马上进去,她的目光透过缝隙,落在吴晏身上。
那样的气度和潇洒,若是换身衣服,谁能信他是一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