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地方,何心接了个电话,说是老丁打来的,说有点事情,非常抱歉地要走。但她却没要上那辆mpv,而是叫了个滴滴。
沈时玖跟上去问,“那事情弄完了是不是就该去收花了?”
“是啊,”她很有些过意不去地说,“不能陪你们去吃米线了,不过没事,米线店的位置我发给你,还有就是下午的咖啡,一会儿我让朋友给你们打包送来,一定要喝哦,普洱产的,和保山的还有点区别。”
她这么交待了一堆事,滴滴车来了。
何心准备上车离开,沈时玖却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那我跟你一起去。”
“啊?”何心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吧。”
他俩上了车,在道别声中,滴滴车快速开走了。
敏敏和木晨曦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因而不可避免地就谈到何心和沈时玖的事情。
敏敏问,“何心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木晨曦说,“我也不知道,可能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吧。她们家做的是鲜切花的仓储和销售生意的,说直白一点就是大批量进货压低进价,然后小批量出货拉高出价,挣中间这些差价的。重资产,员工多,利润低,资金链可能也绷得很紧。”
“我知道这种生意都是看上去表面光鲜。”
“是啊,”木晨曦说,“你看何心平时自己开奔驰车的,一样也是守冷库守到半夜,九说一枝花就赚几毛钱,一般来的时候就一捆,一捆几十支,压实了用卡车拉过来。她家的那些钱也是这样一捆一捆卖出来的,这世上除了割韭菜来钱快,挣什么钱都辛苦。”
“我有点后悔去年给他俩当氛围组了。”
“你不要这么想,”木晨曦说,“九跟何心是网恋奔现,见面之前就已经很聊得来了。他俩家境都好,这些事情总有办法的。”
“哦,”敏敏点了点头,然后又瞧着木头,“要是换你,你会怎样?”
“我不会网恋。”木晨曦说,“没精力,没工夫,没时间。”
敏敏想起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笑了笑说,“也是。”
其实她心里在想——别人花前月下的时候,你还在挨个寝室留微信卖泡面;别人花钱月下的时候,你你还在搬砖烧电焊;生活倒是没有欺骗你,生活那是明晃晃地在欺负你小子。
东西都整理好了,她俩回到客厅里,客厅里几个人已经插上游戏机玩上了。
范婕和小满在一起玩《双人成行》,两个人一边玩一边大笑,而李佑宣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点评两句。
敏敏走过去,范婕就问她,“你要不要玩这个?”
敏敏连连摆手道,“不玩不玩,不玩这个。”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后退了一步。
木晨曦就笑她,“你怕什么呀。”
“怎么不怕呀?”敏敏跟朋友们开玩笑说,“上次在家里和木头一起玩这个,差点玩离婚。”
“哈哈哈哈……”
几人在这个充满初夏明媚阳光的民宿客厅里笑起来。
小满说,“对,玩这个游戏,要么绝交,要么离婚,着名友尽神器,哦,还有一个叫《胡闹厨房》。别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玩这个,爱情的巨轮也得说沉就沉……”
当然这都是在开玩笑,游戏死亡惩罚又不严重,挂了的话,从存档点再来就好了。
只不过,要是死多了,人家会觉得,可能是真的没有心灵默契才会失败这么多次吧……
……
过桥米线很鲜,一碗滚烫的鸡汤装在陶碗里,但是汤面上看不见一点蒸腾的气息,给人一种这汤很凉的感觉。
实际上是因为油浮在上面,把滚烫的水汽给封住了,而大汤的鲜香味则依然飘出来,令她们垂涎三尺。
小店里因为食客一边吃一边谈话,因而显得吵吵嚷嚷,其中又夹杂着嗦米线的吸溜声。
他们面前,没人都是一个大套餐,配菜都是小碟子装的,豆芽、青笋片、菌片、鹌鹑蛋、肉片这些全都是生的,另外每人还有一小陶罐的汽蒸乌鸡汤。
看那配菜的样子,敏敏倒觉得有点面线糊的意思,只不过这一回,是她不会吃,其他人都会。
她有点责怪自己怎么来之前忘了看看视频,琢磨一下这个东西怎么吃……
她拿着汤勺,差一点就想从大鸡汤碗里舀一勺鸡汤尝尝鲜。
然后被木晨曦阻止了。
“这个超级烫的……”木晨曦说,“你得先把这些肉啊菜啊,都放到汤里去烫熟,然后再把米线下下去,过一会儿,菜就熟了热了,汤也会稍微凉一些,就可以吃了。”
他一边说着,五车老哥、老范和小满已经开动,吃得香不可言。
五车和老范的吃法差不多。
小满不一样,她单独要了一个空碗,先把菜和米线都烫好了,然后再挑出来放到空碗里,最后往空碗里滴上一些红辣椒油,拌匀了才吃。
“啊,我从小就这么吃米线的,”小满说,“免得红油辣子污染了汤,一会儿还喝呢,而且这样吃米线,凉得快,不容易烫嘴。”
敏敏来了兴致,“那我照着小满的样子来。”
“嗯,”木晨曦说,“她那样吃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云南的辣子你吃得惯不。”
“那我试试。”
南洋妹子是要吃辣的,娘惹菜里有很多也是要加辣酱的。
槟城那个地方看上去阳光明媚,蕉风椰雨的,各国文化交融而来的建筑和街道看似岁月静好,文艺清新,实则又闷又湿热,吃点辣椒燥一下也是很好的。
敏敏最后学着小满的吃法,吃进去第一口米线。
“好鲜啊!”
“这真的是用鸡炖的汤,米线还无限续呢,可以一直吃到汤里没味儿了为止。”
“好吃……好吃……”
一顿美味的午饭扫清的所有的舟车劳顿,下午他们则按之前的计划去了滇池。
这天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所以滇池边上的游客不多,显得很清净。
海鸥们一会儿飞起,在碧蓝的湖面上盘旋,一会儿又落下。
这一群人,工作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专注,真到了旅行休闲的时候,在这阳光下,就像沈时玖的断言一样。
他们往那椅子上一坐,让任由阳光洒在身上,就不想动弹了。
何心安排的咖啡店给他们打了电话,小哥骑着一辆雅迪把下午的咖啡给他们送了过来。
水洗的浅烘豆子做的,喝在嘴里带着一些果味的微酸,更多的则是醇和,并不像意式摩卡一样,有一股浓烈的焦枯味。
两袋投喂海鸥的鸟食放在长椅上,他们几个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发着呆,一边时不时地把食物扔向前面不远处的海鸥……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这样安静地待一个下午了,总是忙忙碌碌的。
远山微微青,绵延在滇池的另一边。
云南离天空的距离,总归是要比海平面边上的城市近一些的,因而,那蓝天和天上点缀的几缕白云就更多了一层洗练。
敏敏带着吉他,也没有人揶揄她唱歌。
这就是真正的虚度时光,虚度一个下午的无意义。
其实这种无意义还是宇宙的一种奇迹,因为太阳不动,地球在转,天地万物,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