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猛地睁大双眼,犹如寒星的目光直射微生袅袅。
即便重伤未愈,他依旧用力挣脱微生袅袅捏着下巴的手,尽管这动作牵动伤口,疼得他冷汗如雨下,他也仅是微微皱了皱眉。
“硬!本公主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微生袅袅站起身来,满是血污的赤足,一脚朝着他的心口踹去,硬生生将云螭踩在脚下。
琥珀色的眸子睥着他,阴森森的冷笑道,“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云螭,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谢九辰的那些死士,都是出自本公主的师父之手!”微生袅袅睥睨着他,“而你,这么极品的苗子,师父一定会将你做成最上等的死士!”
她咧嘴一笑,“就算头砍掉了,捡起来缝着,也能继续战斗的那种哦。”
噬魂蛊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解药。
剧痛和幻觉,会让中蛊者越陷越深,在死之前,还会意识涣散,沦为只会杀戮的疯子,直至体内五脏六腑会被蛊虫吞噬殆尽,成为一具活尸。
身中此蛊的云螭,当然是最合适做顶级死士的人选了。
毕竟他可是从上万的杀手之中,杀出唯一的血路,活到最后的人呐,实力这般强大,一旦他成为死士,就算是阿绯哥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云螭瞪着她,那一瞬间,他大手一握,几乎是用尽全力,握住她踩在自己心口上的脚,用力一扯,微生袅袅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床上。
微生袅袅脸上瞬间涌起恼怒与惊惶交织的神色,“你这贱骨头,竟敢反抗!”
她一边咒骂,一边试图抽回脚,然而云螭虽重伤羸弱,手上劲道却透着困兽犹斗的狠绝,指甲都嵌入她脚背肌肤,殷红血迹渗出。
随着他大力一抽,微生袅袅整个人被狠狠砸在床上。
“砰”的一声巨响,连床榻都凹陷下去。
与此同时,云螭腹部的伤口崩开,黑血汩汩往外涌。
极好看的薄唇,也溢出一丝黑血来,纵然说不出一句话,那眼底的狠厉,却不减半分。
孟裳霓那场旖旎的梦,也随着这一声巨响,化作碎片。
“云螭!”她猛地一睁眼,对上的却是谢镇陵阴沉沉的眼睛。
“霓霓,你看清楚了,是本公!”他的声音也冷了好几度,抽身而出,依旧下意识就给孟裳霓裹上衣裳。
满室安魂香,让他都跟着沉迷下去,竟是对隔壁的动静置若罔闻。
那一声巨响,让谢镇陵的眼底也清明了几分。
孟裳霓来不及应对他一身的醋意,猛地坐起身来。
“嘶~”她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今夜谢镇陵已是极其温柔,可仍旧让她腿软。
该死的!她怎么就……
孟裳霓瞬间握紧了拳头,受伤的云螭还在隔壁,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盯着谢镇陵,随后举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才勉强让自己从安魂香里清醒几分。
“云螭!”她甚至顾不得将衣裳穿好,赤足便往床下而去。
谢镇陵眸子一沉,伸手就将她拽了回来。
结实的臂膀便像铁钳一样,将她禁锢在怀里。
而后赤着上身,大长腿一迈,跨下榻去,抱着她直朝隔壁而去。
情事之后,让自己的女人下地走路,是最没种没用的男人。
他谢镇陵,大气都不带喘的,自然有种!
他甚至是单手横抱着孟裳霓的,像抱一只猫儿般轻松,赤裸在外的胳膊,鼓起结实又性感的肌肉线条,既不过分粗暴,却也不浅薄,凸起的青筋和新旧不一的伤痕,竟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无可挑剔。
屋外燥热的夜风,吹的两人身上都黏糊糊的。
“霓霓……”他深深的看着怀里的女子,分明在她的眼底看见了一丝怨气。
谢镇陵心头一痛,“你是觉得,本公不做人吗?”
他问过她,若是隔壁躺着的是她,那她会不会,也满眼满心的担忧。
云螭对她那么重要,他又怎会弃云螭不顾?
孟裳霓咬了咬唇,只道,“若是云螭有事,我不会原谅自己。”
她守了云螭七天七夜,眼睛都不敢眨,一扭头,却跟谢镇陵滚到了床上,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谢镇陵的心脏像是狠狠被刺了一刀,他甚至不敢再多问一句,抱着她径直到了隔壁。
“砰!”仅仅是一脚,云螭屋子的大门就被谢镇陵踹开。
孟裳霓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下人们。
再抬眼一看,只见云螭已经浑身被黑血所染,却死死的将榻上的微生袅袅按住。
那一刻,她的眸子里几乎要爆出血光来。
“云螭!”她想也没想,挣脱谢镇陵的手臂,直奔云螭而去。
云螭回头,满眼都只剩她,本以为那日在山洞里,就是最后一面了,可老天到底还是垂怜,给了他多看一眼的机会。
心中压抑的似海深情,在此刻像潮水一样,冲破他心中最后的防线,汹涌而来。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微生袅袅控制他的手段,喑哑的叫出两个字。
“阿……霓。”
这一声阿霓,在心中叫了成千上万次的名字,隔了整整八年。
只是一声,就让孟裳霓崩溃了。
她几乎冲到云螭跟前,甚至看都没看微生袅袅一眼,只死死的捂住云螭崩开的伤口,“没事的,没事的!”
随后她又冲屋外大喊道,“华阙,华阙!”
华阙熬了七天,是待云螭伤势稳定后,才下去歇息的,也不能瞬间赶来。
“阿……霓,别……哭。”此刻,云螭只是用尽全力,抬起没被废掉的左手,轻轻擦着她的眼泪。
“我们阿霓……笑起来才……好看。”他声音虚弱,可眼底却全是温柔。
不管她跟谢镇陵做什么,他都不会怪她。
“真抱歉啊,余生……云螭不能陪着阿霓了……”他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贪恋着指尖那梦寐以求的温度,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放下。
孟裳霓的心都要碎了。
她紧紧的按着云螭落在自己脸上的手,不让他垂下去,“云螭的余生,还很长很长,地老天荒那般长。”
说罢,她终于扭头,看向微生袅袅。
谢镇陵站在门口,看着孟裳霓紧紧抱着云螭,满眼惊慌,几近疯魔的样子,心口像是被撕开一条口子。
他假死那一日,棺椁跟她的婚轿并肩错过,霓霓,可有这般心疼过?
“阿绯哥哥,你来了?”微生袅袅身上沾了云螭的黑血,一看见谢镇陵,她便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连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都跟着亮了好几分。
谢镇陵眼神一冷,沉沉道,“微生袅袅,你不是会解毒吗?只要你解开云螭的毒,本公放你回西鸠。”
“嗯?”微生袅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给他解毒,可以呀,只是阿绯哥哥,那蛊虫邪的很,除非有一个至亲之人,肯愿意用肉身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那他这蛊,就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