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风儿发现班里几个孩子位置空缺,不由问了一句,“同学们,这位置空缺是不是有同学没有来上课?”风儿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老实巴交的不说话,以为孩子们没有听懂自己的普通话又说了一遍,降低了自己的语速,可是孩子们还是瞪着那纯洁傻傻的眼睛看着自己,这时,有一个小孩夹着一把长雨伞穿个大胶鞋,满裤子满裆都绞满了泥巴,背着一个破书包满头冒热气的站在门口,怯生生的依在门框,眨着纯洁的眼睛看着自己,风儿走过去轻声问,“你是我们班的?”小男孩骨轱转眼球就是不说话,风儿看这孩子好像那天雨夜见过,和颜悦色的问,“你是那天雨夜我们见过的?”小孩子这才点点头,“你是我们班的?”小男孩又点点头,“你怎么迟到了?”小男孩这下低下了头不说话了,风儿觉得奇怪,“你是哑巴?”风儿自己都觉得不像,这孩子古铜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眼球灵活不像哑巴呀?“我问你话,你得告诉我,不然我猜不出来。”小男孩只好抬起头来,“我家很远,天不亮我就走了,到现在才到。”风儿意识到了,宿舍倒了没地方住了,“学校没有安排你们住宿吗?”风儿尽力说慢一点,好让孩子们听懂,地方话发音区域有点不一样,还是让孩子们听普通话比较好。小男孩耷拉下脑袋轻轻的摇了摇头,风儿明白了,今天空位的同学没来都是那天倒宿舍的孩子,风儿摸着小男孩的脑袋,“下次迟到或者要进教室或者要进老师办公室,喊一声“报告!”我听到了问你为什么迟到或者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我同意了你就可以进教室,来,我们练习一下,你来!你立正喊“报告!”小男孩眨眨眼睛温声说,“报告!”“干脆一点!”“报告!”小男孩挺直了胸膛。“大声一点!”“报告!”小男孩昂起头大声喊。“嗯!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傻眼了,不是问自己为什么迟到?怯生生的说了,“罗艺。”“大声说。”“罗艺。”小男孩昂首挺胸大声说,风儿笑笑摸摸小男孩脑袋,“做得好!说得好!回你座位吧!”小男孩赶紧跑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风儿看着一群孩子,“我刚才说的大家都看到了吧?”小孩们整齐的说,“看到了。”“下次,大家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知道。”“好。这位罗艺同学来迟了,那我们再一起复习一下我们昨天学了什么……”风儿非常理解山里的孩子腼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德行,一定要鼓励他们做鼓励他们说。
风儿非常理解山里的孩子上学不容易,那罗艺同学天不亮就开始走了,走到这还迟了一节多课,可想而知的家有多远?还爬山涉水的,所以带着孩子们又温习昨天讲的内容,讲今天的课速度变慢,言简意赅,让孩子们都要懂一点,又多选几个题目练习分解讲解给孩子们看了,解析明白了,最好大家都懂了才好。这么远得路程孩子们回家哪有时间写作业?早晨又起了那么早?尽力让孩子们在课堂上就弄明白。风儿这会体会到当年拴柱叔的远见,让自己住校多么的正确!
下了课回到办公室,风儿悄悄的问杨老师,“杨老师,学校宿舍倒了,那些孩子们怎么安置的?”
杨老师停了批改作业没办法,“只能让小孩们回家住。”
“可是,有的孩子家太远了,有的第二节课上完了才来。”
“所以,辍学的孩子也比较多。”
“学校什么态度?”
“没钱!拨不下来款子。”
风儿点点头坐在自己办公桌边忙着批改作业,看着孩子们鬼画符一样的作业真不能高要求他们,他们能来也是非常不容易。
晚半天吃完饭,风儿一个人在学校边上散步,走的老远,见一个熟悉的小孩面孔背着一捆柴走着,“同学,你是我们班的?”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老师停下脚步点点头,风儿伸手帮孩子把柴禾拿着,“咱们说话好不好?老师没办法猜出你们什么意思。”小男孩点点头,风儿都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徐兵。”“嗯!这不很好?!你家住这附近?”“嗯。”“走!去你家看看。”徐兵高兴的和老师抬着柴禾指点着自己家在哪里,风儿也和这孩子好好聊聊,也聊聊那些远一点的孩子们家在哪里。徐兵小手一指,声音都拖了老长,只怕有的孩子都要翻过几个山头来上学,风儿心想,这不住校恐怕不行啊?!这么小十几岁孩子一个人在山里走着也危险啊?!风儿随徐兵在他们村里转转,发现他们这边也是老的老少的少,许多人家还铁将军把门,闲置的房屋还挺多,如果能协调一间给那些远一点的孩子们也挺好啊?!风儿忙请徐兵帮着自己联系可有人家愿意提供一到两间房子给孩子们将就一下?黄天不负苦心人,有一户人家真愿意提供两间小房免费给孩子们,风儿感激的不得了,谢了又谢,又和徐兵帮忙找了些床铺稻草,能让那些孩子们暂时有个地方住着,不要辍学了才好。忙好了都很晚了,徐兵娘抱来自家的被子垫单送来,风儿一看,干脆在这睡挺好的,自己那宿舍现状况?实在一言难尽!
丽娟回来看了几次没见风儿,真是奇怪!他一个人跑哪去了?黄秋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捅了捅杨老师,“你这傻丫头看上那个穷小子高凌风了。”杨老师看了老婆一眼没敢说什么,“你可掌好舵!不能让女儿踏错一步,那个穷小子一看就不行,考了那么好的大学,家里没人还分到咱们这地方来了?一辈子完了。”杨老师不敢说什么只是听着。
天都黑透透的,丽娟也没见风儿回来,一个人躲在小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黄秋雨听着更是忧心。
早早的,风儿和徐兵来到了学校,风儿给徐兵一个艰巨的任务,和同学们打好招呼,让那些家远的孩子晚上都到小屋去休息。
很快,杨老师就知道了,这天下课回到了办公室,悄悄地到了风儿身边,“高老师,你在那边给孩子们租了两间房?”
风儿放下批改作业的笔,“是暂借,人家家里人出去打工了,房子空着,我让徐兵帮我联系的,让孩子们有个睡觉的地方。”
“你这几晚上都在那边?”
“对!我宿舍里也不好住,那边孩子们小,也要有个大人,我晚上还可以给他们补补课。”
杨老师听着悄悄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不由对这年轻人格外的佩服,青眼有加!
星期天,丽娟早早就起床忙着洗衣服,眼睛不住瞄瞄风儿宿舍,风儿的床都不见了,心里非常的奇怪!这人不是不干了吧?黄秋雨在家里干着家务看到女儿这样心都急烂了,决不能让女儿跟那穷小子。
风儿安顿好孩子们在那边自习,匆匆忙忙回到这边,看到丽娟只是礼貌的笑笑,忙喊,“杨老师,杨老师。”
“唉!”杨老师忙着出来,风儿笑笑伸手请杨老师到一边走走叙叙话,走出很远风儿才说,“杨老师,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学校对那些孩子们怎么打算?”
“唉……没有打算。”
“啊?!”风儿懵了,“没有打算?!学校不申请资金不请求盖个宿舍吗?”
杨老师无奈摇了摇头,“申请不来的。僧多粥少。”
“我那边只是暂借,孩子们这些天在那边吵得嗷嗷叫,那边人家也是有意见的,不能拖时间长。”
“唉……没钱!校长也没有办法。”
“杨老师,这边情况我不太熟悉,那宿舍倒了,能不能再盖一间或两间啊?”
“没钱!地倒是有一点,就是没钱。”
风儿心里都叹气,“学校自己盖不行吗?”
“没钱!不能我们老师们来盖吧?我们还不会。”
“那杨老师,你能不能问问校长,在哪里能盖两间宿舍?我们发动同学们捡石头,这满山遍野都是石头,我们请会的家长义务帮忙盖两间行不行?”杨老师一听一下子傻了,还有这么干?还能这么干?“杨老师,杨老师,能不能帮孩子们问问?”杨天连看了看这年轻人真是与众不同,也好!去试试?杨天连点了点头。
黄秋雨听到这话瞪着丈夫也没好气,“你不要瞎逞能啊?!校长他们都不管,轮到你一个老教师管?!不干不错!一干就错!你还想不想吃这碗饭了?”
杨天连知道老婆的话是对的,可自己又答应了高老师?!不知道怎么办才会好了,丽娟看在眼里,见娘出去干活赶紧和父亲聊聊,“爹!这事你别听娘的,你看看你们学校老师的氛围?!那晚下大雨宿舍倒了,没有一个老师出来帮忙,都是人家一个人在忙,最后也只有你一个人送点姜汤,第二天校长一帮人看到了就跟没看到一样,让孩子们回家住,不是太远,孩子们怎么可能住校?这翻山越岭的,有的孩子要翻几个山头,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校长他们倒是扔得快,没钱!没办法!这高老师不是想了办法吗?让孩子们捡石头,请家长们协助建两间,这还不行吗?你帮他问一问都不行?”
“丫头,你看上这小子了?”
“爹!说正事呢!”
“你娘火急火燎又托人帮你说媒呢。”
“别理她!她整天眼里就要好条件!都不看看那是什么人?供销社站长的儿子?!家里条件好怎么了?那个家伙就是个纨绔子弟流氓悉悉的。”杨老师听着,女儿很满意高凌风,对那个人不屑一顾,但是女儿说的也对,问问校长又怎么了?那就问问。
问到了结果,杨老师赶紧通知高凌风,“高老师,”杨天连悄悄到了风儿身边低声说,“我问过校长了,校长不想在学校里建,那边坡地也是我们学校的,学校真没有钱帮不了,另外,这请家长义务帮忙,只怕家长也不同意啊?”
风儿听着倒高兴,“走,杨老师,带我去看看,地在哪里?”风儿放下笔兴冲冲站了起来。杨老师真是刮目相看,年轻就是好啊!看着雷厉风行的?!
有杨老师帮着联系中转,风儿做通了各个家长思想工作,父母不在家的爷奶都来,没钱的可以拿树木来换,可以割房顶草来换,总之,想尽了办法,风儿真是体会到了当年拴柱叔的不容易!好在山民朴实,没有孩子住这的都伸手帮一把,所有的小孩子都捡来了石头,大的搬大石头,小的搬小石头,风儿又请拴柱叔帮忙,找了老王头帮忙砍树,又找小木匠帮这帮孩子做床铺做桌子做柜子,风儿在中间统筹安排。
学校所有的人真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外来人真把宿舍给盖了起来?!杨老师一天天的也在一边帮忙在一边看着,真是百感交集,真没想到!这个高老师还真行!黄秋雨也没想到,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这么干?这是犯错误的!可是看到盖好的小屋还是激动,比以前的天壤之别,居然还都是木头钢筋窗户,还都是大窗户?!
王老师也跑过去看看,这个家伙瞎干什么?!房子倒是不高,进了屋子一下子傻了,两边大窗户,临窗一排全是横着书桌,中间两层床挤在一块放两排,都是楼梯式抽屉柜子,既能装东西又能当上层梯子用,每个单人床头都有一个,八成这柜子也是上铺和下铺各有几个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的!王老师瞠目结舌的看着风儿,这家伙!不愧是数学老师!只怕两边床之间的过道他都计算过,一寸地也没浪费。
风儿坐在桌边正在统计账目,许多家长也捐了不少树木许多的工,风儿把它记好了,好交给学校。校长主任也高兴!高凌风这次举措解决了学校大问题,虽然对这小伙子做法有一点不能理解,但是确实解决了实际问题,虽然不知道这小伙子这么做事有没有错误,但是也是一片好心。当然,校长和主任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宿舍,这样的摆法,看着也能理解,桌子放在窗边,这样借助自然光好学习,床铺在中间相互挤着,孩子们小不会掉下床来。风儿看到校长和主任来了,忙把自己登记的所有材料全部拿了起来,抱给校长和主任,“校长,主任,这是因为盖房子记下的所有的账目。”
主任接着一大摞的单子神奇极了,“高老师,你这做了一件开天辟地没有的事啊?”
风儿和平平淡淡的说了,“校长,主任,我这么做,主要是让远一点的孩子有个住的地方,不能让他们辍学了,山村里的孩子没有文化,想走出大山不容易。”
校长有感而发,“高老师,你怎么想起来捡山石来建这房子?”
“我家很穷,小时候发过一场大水,泥土的墙冲坏了,我叔叔们就这个捡来的山石垒的房子,所以我能够找到伐木工人,找到那个木匠师傅们,这种方式当年我叔叔他们也用过,不是我首创。”
“哎呀,真是了不起啊!”
“校长,主任,我通过这种方式转换了这些住在这里面孩子的所有住宿费,只要他们还在这里念书,他们的住宿费就已经抵消掉了,账目我做的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合适的您再问我,我一定给你们汇报清楚。”
校长和主任看着这个小伙子中中正正平平淡淡,真是没想到!真是后生可畏呀!王老师瞟了一下校长和主任喜笑颜开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风儿平平淡淡的样子,不知道校长和主任这会子要不要治一治这个高老师?估计暂时不会,以后可能会给他穿小鞋。
晚半天,风儿组织孩子们帮着那一帮住的远的孩子们一块把被子什么的全都搬过来了,安排小孩子们一个住一个的床铺,告诉孩子们柜子归属,给大家讲讲住在一起的纪律和怎么使用。风儿虽然盖了两间房子,实际上只使用了一间,另外一间空空如也,风儿没有那么多的能力那么多的金钱,可以帮另外一间教室里安排上柜子和书桌,风儿计算的时候也想过了,反正倒了这一间就把这一间孩子们给安排上,既然盖了两间,另外一间就由学校他们去想办法了,自己已经无力可帮了。就算自己可以联系到小木匠他们,把隔壁房间布置好,如果隔壁的孩子们不愿意掏钱,那不也是白忙活吗?还是不要做那种激怒众人的事。风儿自己也考虑过,这里给自己安了一个铺,一来方便照看这些孩子看管这些孩子,二来自己也有睡的地方,自己真是受不了了,两男一女住在一个房间成何体统?自己一个大男人住在人家夫妻的房间里像什么样子?风儿把自己的被子什么的抱了过来,把自己的床又搬回到那边王老师的房间里面。王老师看到风儿把床又搬回去非常的担心,王老师也非常不乐意风儿在自己夫妻之间,可是自己没有单独的宿舍,学校又把这间宿舍另一半分给了高老师,自己都愁死了,看着风儿没有把他的东西搬过来,心里面又有点感觉,是不是风儿和那一群孩子们住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