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如今已是日军大本营,待在城中,势必会被抓住。
借着两枚手雷的抵挡,李彪与日军拉开了距离。
随即快步对着城墙跑去,融合了这一世豆腐佬的记忆,李彪知道城南的城墙处有一个颇为隐蔽的狗洞。
不敢耽搁,李彪急速奔跑。
周遭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日军,此时枪中子弹已经被打光,无力展开还击,只能迅速接近城墙。
好在是这一世豆腐佬在这一片卖了十年的豆腐,对于各种街巷了如指掌,这才侥幸躲开日军的脚步。
步兵追不上,后方那辆装甲车顿时肆无忌惮的开炮。
炮弹落在民宅之上,民宅便是轰然崩塌!
李彪借着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一些躲在阴影中的百姓被轰飞、被掩埋!
哀嚎之声充斥着李彪的耳膜,目眦欲裂!
强忍着眼中悲愤的泪花,李彪脚步不停!
双方你追我赶十多分钟,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终于,在日军形成合围之前,李彪抵达了城墙边缘。
找到狗洞所在,没有丝毫犹豫,李彪钻了出去!
城外依然有日军的声音,摩托车声和脚步声正在迅速靠近,不敢走大路,李彪看准一片山林方向,径直冲了过去!
“砰!砰!砰!”
身后枪响如织,子弹咻咻得从李彪耳畔飞过。
“嗤!”
终于,还是有一发流弹擦着李彪腰间飞出!
仅仅只是擦着身体,可子弹强大的势能还是瞬间腕掉了李彪的一块肉!
身体上传来的异样让李彪知道自己被击中了,虽说没有丝毫痛感,可快速下降的体能让李彪心中升起了一阵危机!
这是肾上腺素的作用!
一手捂住腰间,减少血液流失,脚步却是更加快了几分。
顶着密集的弹雨,李彪总算是冲进了树林。
有了植被遮挡,日军的摩托车等机械无法追击,借此,李彪与日军总算是拉开了一些距离。
不知沿着树林跑了多久,李彪只感觉眼皮越发沉重,腰间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后方追击的日军已经没了踪迹,只剩下一声声装甲车上的炮塔胡乱轰击山林的声音!
此刻李彪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下半身衣物已经被腰间流出的鲜血打湿,混合着泥土灰尘,犹如在衣物之上贴上了一层泥垢。
实在跑不动了,背靠着一棵大树,李彪依然将枪死死抓在手中。
半晌后,眼睛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要,死了吗......”
眼前是一片彻头彻尾的黑暗,后面发生了什么,李彪再无所知!
......
“张姐,这人还能活吗?”
“失血太多,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一声声模糊的交谈传进李彪耳中,强忍着困意,李彪用力动了动眼皮,竭力想将眼睛睁开!
“动了动了,张姐,你快看!”
一声惊呼响起,李彪的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入目处一片灰暗,依稀能看到房梁上粘黏着尘土的蛛网。
微微偏了偏头,两名衣着有些破败的人影站在床边,一男一女,正惊喜的看着李彪。
看来这是被救下了,李彪动了动嘴角,可干涩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这时,那张姐端起一碗温水,先将手指打湿,往李彪嘴唇上涂抹。
受到滋润,李彪心中顿时响起一阵渴求。
等将李彪的嘴唇全部湿润之后,张姐这才小心的将碗口贴近。
一股涓涓细流从嘴中流进,李彪的喉结飞快蠕动,咕咚咕咚,便是将一碗水喝完。
得到滋养,李彪的嘴唇不再干涩,接着发出一声嘶哑的询问,
“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孟村。”听到李彪问话,张姐回应道,“你昏迷在南山上,采药的杨哥发现了你,然后把你背回来了。”
说着,指了指身旁那名黝黑憨厚的男子。
李彪对着两人道了声谢,可手臂移动间,却是让李彪心中一紧,接着强撑着身体缓缓坐起,
“我枪呢?”
提到枪这个字眼,一旁的张姐脸皮不由抖动了一下,接着说道,
“枪在我这里!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张姐,他是太原城卖豆腐的。”还不等李彪回答,杨哥倒是率先接了茬,“前年我进城卖牲口的时候,还在他手上买了一块豆腐,这附近很多村民都认识他。”
杨哥说完,张姐却是瞪了他一眼,
“你见过哪个卖豆腐的人会使枪?小鬼子又岂会为了一个卖豆腐的人出动一个中队?”
“这...”杨哥一时语塞。
其实由不得张姐不谨慎,毕竟日本鬼子为了全面侵占中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发展反向间谍,也是日本人的招数之一。
似乎是知道张姐的想法,李彪撑着身体坐起,只不过动作大了一点,牵动腰间的伤势,疼得额间直冒冷汗。
“张姐、杨哥,我感谢你们救了我。不过我真的只是卖豆腐的,至于日军追杀我,是因为我在城中杀了两个日本兵,这才遭到围堵,侥幸从城墙下的狗洞逃了出来。”
虽然李彪做了解释,但是张姐显然还有些不相信,
“光是你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证明你的清白,你所说的事情,我下来会去核实,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你可得小心了!”
交代杨哥看好李彪,张姐便是推门而出。
张姐走后,杨哥嘿笑一声,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黄相间的面饼,
“张姐人不错的,你别在意,昏迷了两天,饿了吧,快吃!”
接过杨哥递来的面饼,很硬,能看出是玉米面做的。
杨哥喉结动了动,眼睛盯着没有动作的李彪,连忙推了推手,说道,“吃吧,没事的。吃饱了才好得快。”
握着手里的面饼,看着杨哥憨厚的笑脸,李彪眼眶不由一红。
玉米面饼,在这个年代,估计也是稀罕物,李彪将坚硬的面饼掰开,随即递给杨哥一半。
杨哥推辞了一下,在李彪的一再坚持下,还是接过,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又将掉落在床边的饼渣捡起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