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儿的病房外,韩瑶心急如焚地徘徊着,犹如困在笼中的飞鸟,满心焦急与不安。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病房的门,好似要用目光穿透那扇阻隔她与爷爷的屏障,盼望着能第一时间知晓爷爷的状况。
就在不久前,爷爷在生死边缘徘徊,那揪心的时刻,每一秒都似钝刀割在她的心上,让她坐立难安。
而此刻,爷爷终于醒了,
韩瑶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二狗的号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二狗,爷爷醒了!”那语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兴奋。
挂了电话,韩瑶顾不上停歇,火急火燎地冲向附近的药店,精心挑选了几样滋补品。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爷爷虚弱的面容,心中只想着要让爷爷快点好起来。
买好补品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像一阵风般站在了医院门口,翘首以盼二狗的身影。
不多时,二狗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韩瑶远远瞧见,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朝着二狗飞奔而去,一头扎进二狗的怀里,泣不成声:“二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真怕爷爷就这么走了,还好,还好他醒了。”
二狗轻轻拥着她,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爷爷都已经没事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嘛!”
韩瑶用力地点点头,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应该高兴。爷爷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你呢。”
说起二狗,那可是韩家的大恩人。
爷爷突发重病,生命垂危,被紧急送进手术室,那手术室外的红灯亮得刺目,每一秒都煎熬着韩瑶的心。
是二狗,在关键时刻忙前忙后,联系专家、筹备手术费,多方奔走,如同天降神兵,才把爷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韩瑶深知爷爷对二狗的感激之情,所以爷爷醒来想见二狗,她一点都不意外。
两人并肩走进病房,本想着和爷爷好好分享这份喜悦,却没料到,病房里还有旁人。
只见一位气质优雅、身着得体套装的女子正坐在爷爷床边,和爷爷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韩瑶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满心疑惑:“她怎么来了?”
“瑶瑶,你看这是沈小姐,当年资助咱们家的就是她。”爷爷一脸兴奋,全然没察觉到韩瑶的异样,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韩瑶强压下心头的困惑,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问道:“沈小姐,你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应该谢谢人家。”爷爷略带嗔怪地教训着韩瑶。
爷爷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又落在二狗身上,脸上露出些许疑惑:“这个应该是沈小姐的老公吧?”
二狗微微一怔,赶忙更正道:“是前夫。”
“小两口的事,老头子不懂,呵呵。”爷爷爽朗地笑了笑,可这笑声在韩瑶听来,却格外刺耳。
韩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她本满心欢喜,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二狗正式介绍给爷爷,当作自己的男朋友,可没想到竟被沈梦捷足先登,还把二狗是她前夫的事就这么直白地说破了。
一时间,韩瑶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张不开嘴,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狗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沈梦,猜不透她这一番操作到底是何用意,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又凝重,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寒霜笼罩着,大家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气氛尴尬得近乎凝固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族长一行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老族长满脸堆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故作惊讶地喊道:“老韩,你还真的醒了?”
爷爷韩红星抬眼瞧了瞧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可那笑容里透着几分冷淡与嘲讽:“怎么?我醒了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来看看你的。”老族长不慌不忙地打着哈哈,眼睛却在病房里四处打量,那目光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哪里有半分真心看望病人的模样,倒像是来审视什么。
韩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心里直犯恶心。
她太了解这些人了,平日里家族聚会,这些所谓的长辈们就总是端着架子,对她家的事指手画脚,如今爷爷病重刚醒,他们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还没等大家寒暄几句,老族长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红星啊!按照族里的规矩,你死后啊,这财产应该由男丁继承,可是呢,你家是个女娃娃。所以应该由韩明严也就是你侄子继承。”老族长说得振振有词,那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好似他才是最公正无私、严守族规的人。
爷爷韩红星一听这话,原本虚弱的脸上瞬间涨红了几分,他用力撑起身子,声音虽因虚弱而有些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就这一个孙女,我的遗产啊!就想留给我孙女。”
“哪有女孩子继承家产的,这不符合规矩啊?你这是和全族的人作对。”老族长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眼神里透着凌厉与压迫,似乎想用这气势压服爷爷。
“族长,我看不只是我二叔想要抢夺我家财产,连你也想要吧?”韩瑶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他们这般蛮不讲理,索性也不再顾忌什么,直言不讳地戳穿了他们的心思。
这话一出,老族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那尴尬窘迫的模样,让一旁的刘一菲等人都面露难色。
“诶,规矩,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们就等着在族里除名吧。”老族长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吼道。
“族长,你别激动,消消气。”刘一菲赶忙上前,拉着老族长的胳膊,又是轻抚胸口,又是好言相劝,生怕他气坏了身子,影响了他们的“大计”。
爷爷韩红星却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两眼一闭,满不在乎地说道:“除名就除名,没什么大不了的,嗯,我早就不想在族里待着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傻眼了。他们本想着用族规、用除名来拿捏爷爷,逼他就范,把财产乖乖交出来,可没想到爷爷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下他们可没辙了。
“二叔,你说什么呢?这要是在族里除了名,可就再也回不来呀!”韩明严急得直跺脚,他本以为胜券在握,能轻松继承这笔财产,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这样,心里又气又急。
“是呀,是呀,这要是在族里除了名,以后上坟的时候,都没有了人呀?”刘一菲也跟着附和,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可那焦急背后,更多的是阴谋落空的不甘。
“人死一把灰,埋哪儿不是埋啊!我有孙女给我烧纸,不用你们操心。”爷爷的语气依旧平淡,可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无言以对。
“你……”老族长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爷爷,话还没说出口,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背过气去。
韩瑶见状,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她冷冷地看着老族长那狼狈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留情地说道:“我爷爷手术很成功,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到时你们说不定快要蹬腿了吧?”
这话一出,老族长被气的直接背过气去,一旁的人乱作一团,手忙脚乱地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医生,场面一片混乱。
“你们以后还是别自取其辱了,我家的事不劳你们费心。”韩瑶看着老族长半死不活的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知道,这些人平日里仗着族规、仗着长辈的身份,在家族里作威作福,如今碰了一鼻子灰,也算是报应。
二叔韩明严恶狠狠瞪了韩瑶一眼,咬着牙说道:“我们走。”他们几人七手八脚地扶起老族长,匆匆出了病房,直奔急诊室而去。
韩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差点没拍手大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活该落得如此下场,最好是以后都别再来招惹她家。
“爷爷,你既然决定脱离族人,那以后你就是咱家的老祖宗,我会好好的伺候你的。”韩瑶走到爷爷床边,握住爷爷的手,一脸坚定与温柔。
爷爷拍了拍韩瑶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还不够,你要开枝散叶,壮大韩家啊!只有一个孙女还是不行,人丁不兴旺。”
韩瑶心里“咯噔”一下,她怎能不明白爷爷的意思呢。可眼下二狗和沈梦的关系复杂得像一团乱麻,她和二狗的关系又因为沈梦的出现变得微妙又尴尬,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该怎么跟爷爷解释。更何况爷爷刚做完手术,身体还虚弱得很,不宜情绪激动,万一因此伤了身子,那可就麻烦了。
韩瑶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先把这事儿按下不表,等到以后找个合适的、爷爷身体康健心情也佳的时机,再慢慢和爷爷说清楚。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韩瑶一边悉心照料爷爷,盼着他早日康复,一边照常生活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偶尔也会想起那天病房里的尴尬场景,心里五味杂陈。
有时候她也会遐想,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在某个转角遇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彻底解开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困局。
她深知,时间有着奇妙的魔力,或许当下这棘手的难题、微妙的关系,都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沉淀、悄然改变,一切的一切,不如都留给时间来安排吧。
日子在医院的消毒水味与韩瑶的忙碌中缓缓流淌,爷爷的身体也日渐康复。每次复查,医生都惊喜地夸赞爷爷恢复得神速,韩瑶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地。
而家族那边,自从那日族长等人灰溜溜离开后,便没再有人来闹事,好似暴风雨后的宁静,可韩瑶心里清楚,这份宁静或许只是暂时的。
二狗时常来看望爷爷,每次来都会带些爷爷爱吃的点心,陪爷爷唠唠家常,讲讲外面的趣事。
沈梦偶尔也会现身,她每次出现,病房里的气氛总会变得有些微妙。
韩瑶看着他们,心里虽仍有些在意,但也渐渐释怀,想着只要爷爷开心就好。
这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的地面上,泛起一片片金黄。爷爷精神头格外好,拉着韩瑶的手说道:“瑶瑶,爷爷这一病,看透了许多事。家族那些陈规陋习,咱不用理会,你以后啊,就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幸福过日子就行。”
韩瑶眼眶泛红,用力点头:“爷爷,我知道,您别操心我,好好养身体。”
时光悠悠,家族那边许久没有动静,似乎真的把韩家祖孙俩遗忘了。
韩瑶的生活也愈发平静,偶尔二狗约她看场电影、吃顿晚餐,关系似友情又似爱情,朦胧而美好。
而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但她相信,时间会给出最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