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菡这半个月几乎天天往茶楼酒馆跑，那些说书人的赏钱她也不是白给的，对于这位古武者——前朝国师皇甫苓的事迹早就耳熟能详了。
    虽然说书先生的讲述多有演绎的成分，但再加上各种野史话本拼凑的消息，舒菡也很容易推断出其中的实情。
    “那舒老板也应该知道，这位古武者当时应大晋朝皇帝的请求在皇朝内招收门徒，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进入禁卫军或行伍中为皇室所用。但也有极少一部分重回民间，归隐山野，收徒传业，这些人就是现今游侠的前身。”
    周皓庭缓了口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唇：“而由这些游侠衍生的地方豪强随着时间不断发展，在各自家族所在的当地都有着极强的号召力和话语权。”
    “这也确实对朝廷的统治产生了阻碍……”
    周皓庭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如他周氏一族这般的世家大族同样也是对皇权统治的一种威胁。
    而如何在天下百姓和家族宗族之间取舍，这对于周皓庭来说是个极为艰难的抉择。
    舒菡不知道周皓庭心中的苦涩和纠结，闻言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些游侠的来历。
    但是她心中同时也升起了疑惑，对于这位前朝国师皇甫苓的不解。
    据说，这位世间仅存的古武者只出过三次手。
    一次，是在大晋朝开国皇帝被十万敌军围困峡谷的时候，从天外招来陨石落于敌帐，那时候正值午夜时分，数以千计的天外飞石携着火光和雷鸣般的声势而来，对方几乎半数人马都在睡梦中就此一睡不起。
    而剩下的人则是在这宛若神明之力的威势之下吓破了胆，惊慌失措的到处逃窜。
    那一夜满天红光的奇景也成为了说书先生和文人津津乐道的一个篇章。
    第二次，则是在大晋朝开国皇帝去世100年后，其后世子孙出了个耽于享乐、不理朝政的嘉裕帝，除了喜欢卖官外，这位皇帝还疑心病甚重，专门成立密探部门收集朝野间对其不敬的言论治罪，还将如此重要的权力下放给宦官，使得朝野上下人心浮动、人人自危。
    最后，还是一名因冤案入狱终致满门被屠的右侍郎不知如何请出了隐居某处皇家别院中的国师皇甫苓。
    皇甫苓一出山便雷厉风行的废了嘉裕帝，直接拥立当时仅有3岁的惠灵帝登基。
    而曾经权侵朝野、无人敢掠其锋芒的密探司仅在一个晚上便消弭于无形。
    没有人知道皇甫苓是如何办到的。
    正当大臣们担心皇甫苓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ta又屁颠颠的跑回深山隐居去了。
    那是半点留恋都没有。
    也因此，朝野上下因此事对皇甫国师的赞誉极盛。
    第三次，是在大晋朝的第二个百年，也是有史料记载的人们最后一次见到皇甫苓。
    那时候，位于西方另一块大陆的某个国家打穿了大陆一路往东进犯大晋，所过之处无人匹敌。
    这些金发碧眼的人种语言不通外，还茹毛饮血不堪教化，所过之处民不聊生。
    可怕的不是他们远比大晋人强健的体魄，而是他们的武器。
    这支金发碧眼的军队使用着会鸣雷的长管和会引发山崩的圆球敲开了边陲一座又一座的城门。
    一旦入城便是烧杀抢虐，就算带不走的也要全部砸掉、敲毁、烧光，半点生机都不给百姓留。
    这样一支军队根本不是那时候已经开始走向衰微的大晋朝能够抵挡的了。
    都在大家以为大晋朝就此要灭国的时候，皇甫苓再次出现，凭一己之力将这支铁血军队硬生生挡在了关外。
    并在关外筑起了一座蜿蜒千里的长城，不仅拦住了这些金发碧眼的怪人，同样也挡住了四方蠢蠢欲动想要撕咬年迈雄狮的其他番邦异族。
    也就是这时候，皇甫苓公开在皇朝中招收大量徒弟，教授武艺、传授技艺。
    此举硬生生将大晋朝的国运又延缓了50年。
    可惜，大晋朝这只年迈的雄狮就算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也不能阻挡它内部的腐坏，最终还是于几十年后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之后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再次请皇甫苓出山挽大晋于倾颓之势。
    奇怪的是，在这之后，皇甫苓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世间再也没有人见过其一面。
    而之后，原本大晋朝所覆盖的国土陷入了几十年的动荡，各路诸侯、阀门崛起，经过一路角逐，由李家摘得了最终的胜利果实。
    这就是舒菡从各种资料中了解的关于皇甫苓其人的生平重要的事迹。
    但奇怪的是，其中竟然没有哪怕一张纸有提到其性别、年龄、出处等等。
    就好像ta是凭空出现一般，神秘至极。
    这些并不足为奇，在几十年战乱中出现资料缺失的情况也属正常。
    但让舒菡奇怪之处在于。
    皇甫苓，以一名古武者的身份和能力居然甘愿居于他人之下，为人牵制，暗中辅佐一代最强大的王朝250年之久，ta是有多想不开又或是闲得蛋疼？
    最后又为什么悄无声息的消失踪影？
    “这位皇甫国师已经销声匿迹几十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此世间，周兄突然提到此人是……”舒菡奇怪的问道。
    周皓庭笑了笑，拿过身边的一个细长包裹放在了桌上。
    舒菡刚才便注意到这件事物，看起来像是长剑之类的兵器，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想错了。
    看着对方缓缓将包裹的布巾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幅画轴。
    “这是？”舒菡不由得不好奇起来，她总觉得周皓庭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周皓庭将画轴轻轻的放于布巾之上，将其往舒菡方向推了一推，笑得很是如沐春风。
    “我最近正好得了一幅这位皇甫国师的画像，舒老板不想一观吗？”
    舒菡看了眼桌上的卷轴，又看了眼周皓庭，总觉得对方似乎话里藏话，其后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不过，舒菡想了又想，确认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被对方拿捏的地方。
    这才拿过那张卷轴，缓缓打开。
    此时，周皓庭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和太子看到这幅画像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皇甫苓居然是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