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和于禁两人站在军寨前的高台上,两人都是大饱眼福,从战端开始便目睹了整个战场的形势!
于禁不得不叹息道:“是我误会了子修,之前我还以为你是避战空耗敌人粮草!”
曹昂望着白绕部直插黄巾军后方,心下也是十分暗爽,回道:“子修倒是先领略于将军治军严谨,军士肃容整齐,没有你部牵扯住黄巾军,白绕绝对没这么容易穿插敌人!”
于禁一笑,无奈道:“我事先竟然毫不察觉到你用兵之意,也是惭愧,这黄巾主将恐怕难逃了,怎么左右两翼已经形成包抄,锁紧了后路,就看白将军究竟有多能吃了,饱不饱了?”
曹昂也是会心一笑,于禁的军事嗅觉自然是顶级的,两人也都看出了此时战阵形势空间上的变化!
“白绕已经忍耐多时,早就饥渴难耐了!”曹昂继续观察敌军,黄巾军基本上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屠杀已经成为了必然。
就在这战场之上,曹军白绕部骑兵营千余名兵士,纵横交错分割了贼军好几部分,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曹昂又是命令道:“于将军,把你那些预备队一起派上去,咱们把他们投降的人开始收拢,别管营地了,有剩余的队伍都让他们出击,全军出击!”
战场上黄巾军可谓是凄惨地被曹军单方面屠戮,原先的龚都旧部诸位参将们,在看到那刘辟大帅自行退却后都露出了怒色,而且还没带领他们逃出去,眼看队伍中大家都是毫无战欲,众军士分别从旁绕路都要往后面逃离,更别说在最前面抵挡的人。
而身处战局最前方的黄巾军,显然都惊恐地望向身后那些该死的同伴竟然不顾自己的死活,他们其实也想逃跑,可是人压着人,被后面推上来的先锋营完全没有任何能力能够抵抗得了如此大军!
于禁部的军士原先也都不是什么强力兵种,甚至之前还是奉高黄巾的降兵,只见战场形势一边倒,明眼人都知道敌军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难得打一次胜仗的他们心中也是按耐不住激动心情,纷纷举着兵刃,充满斗志,不仅砍杀敌人有力节奏,而且还主动招降起来黄巾余众,“兄弟们,俺们原来也是黄巾哩,现在你们看,俺们也都穿上官服哩!”、“兄弟们,只要投降,俺们都能加入曹家军队,都能跟着曹昂将军打胜仗哩!”、“兄弟们,降了吧,咱们一起做官军!”
络绎不绝的招降声响起,黄巾军的心理防线一瞬间便崩溃了,只见一个黄巾士卒丢下了手中的长刀,跪在地上,哭喊道:“不打了,不打了,俺降俺降啊!!”
只要有一个主动投降的兵士,那便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来紧跟着投降,不到最后一刻,投降者永不消亡!
“我也不打了,主帅都跑了,我们还为啥卖命啊!”
“俺也投了,这刘辟妈的,就知道逃!”
“投降、投降,俺们没办法,这才跟着他造官军的反啊……”
“我也投降,兄弟们,别杀我啊!快快,老齐,别打了!”
那个叫老齐的大汉还举着刀,愣愣看着周遭的一切,以为大家都在搞笑吗?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战场为什么现在竟然直接就降了,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的,大家就突然不打了啊!当时都是怎么说的,不是说要一起同生死吗?
“不,不不,谁允许你们投降了,老子绝不!”老齐怒吼着,他依旧拿着大刀,直奔最近的一名曹军,而那兵士看到老齐直愣愣冲过来,一个不慎,胸部就被捅了一刀,浸满鲜血的刀刃从那兵士的侧腹穿刺而出,大片大片滚落的血污染红了大地!
曹军战士捂着奔涌鲜血的伤口倒在地上,身体还一颤一颤地抽搐着,实在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曹军这边的战士都是愤怒奔向老齐,要把他大卸八块!
老齐丢下刀,也不再挣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凄冷的声音回荡在战阵上,紧接着老齐被各式武器穿透了一整个身体,直接来了个“透心凉”,他嘴里喷涌着血水,仍旧凄厉道:“老子绝不……降……”
曹昂一直在看台上注视着这边,他实则面无表情,对于这位“黄巾战士”的气节没有过多的感觉,反而是满心想到;投降,是否有意义!
他看着大片大片正在丢下武器的黄巾军,一脸忧愁……
而此时,同样忧心的不止曹昂一人,黄巾渠帅刘辟也正是懊悔、害怕、恐惧等各种心绪缠绕,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仗打着如此惨败!
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刘辟带着身边的几人回到了城门口,他朝着城墙上头大喊道:“牛广,牛广呢,给我开门!”
那牛广校尉从城门上方探出脑袋,盯着刘辟左看右看,也不说话。
刘辟皱着眉头怒骂道:“tm的老子都不认得了?给老子快开城门!”
牛广这才忍着怒火,陪笑道:“是刘大帅,快,快,给大帅开城门!”
下面的兵士这才拿下城门上巨大的木头横杠,需要三四个壮汉抬着,一共有两根,分批次放在门口附近!
刘辟阴沉着脸色,直奔进城内,带着众人径直向公府驶去!
一直站在城墙门楼上的牛广凝神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说了句:“这是要降了啊?”
旁边站岗守卫的军士问道:“牛校尉,哪里要降了,兄弟们都还没回来呢?”眼看主将竟然都回来了,为啥兄弟们还不回来?
牛广白了那年轻守卫一眼,怒骂道:“好好看你的门,该管的不该管的还不清楚吗?”
守卫支支吾吾连忙点头,只见牛广校尉一溜烟就跑了,他俯身往城楼下看去,咦,牛校尉怎么骑马进城了哩?奇了怪呢?
……
牛校尉叫牛广,原来是青州“黄巾八大帅”之一李胜的先锋官,担任副参将一职。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实在忍无可忍,竟亲手杀了自己主帅李胜,带着余部弟兄逃离了曹昂的追捕。
牛广自从山岭密道中逃走后,自卢县一直南下,在梁父山一带正好碰上了南下溃逃的刘辟、龚都部众,自然而来的,都是黄巾的同僚,相乘一脉,因此加入了刘辟军担任校尉一职。
而牛广,原来在李胜那边就是出类拔萃的先锋营的长官,先登冲阵必定有他奋战在前的身影。
所以这次南武阳攻城时,牛广也是身先士卒,率先登上城墙拼杀,整个刘辟军就是以他开辟的南城门攻击进入内城的,堪称此次攻防战的首功。
正因此次战功,刘辟美其名曰应升城门校尉一职,但是实际上牛广很清楚,他还是被其排挤在心腹部众之外了,自己依然没有得到任何重用的地方,也就是每天守着这残破的城墙,聊表空虚寂寞吗?
牛广也非常清楚,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任何一个举动都将是致命的,就像他之前选择杀死李胜那样,这次他也决定击杀刘辟,拿着他的头颅率众军向官军投降!
总得有人来做这些事儿,不是别人,那就只能是自己!不管他想不想做?喜不喜欢做?
牛广骑着快马去了内城城东北方向的营所,这边都是他从山里生生死死带过来的兄弟,他径直入门后,大家看到牛广回来,都忙赶来询问缘由,牛广叹了一声气,直接说出自己想要干的“大事”!
众人即刻回答:“由大哥决定,俺们都干!”
牛广也动情道:“好兄弟,大家都知道我的为人,只要我牛广有活路,大家跟着我就一定也有活路,牛广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因此一干人全部再次抱团,人多力量大,就像之前他们反叛李胜那样,击杀同僚求活,这次无非是再来重演一番罢了!
牛广怒从心中起,一路上,他先是想到了李胜,如果不是他,自己何至于此!又想到了刘辟,虽说有些机智,可此子难成气候,完全没有容他人之胸怀!
他们乘着快马,一路驰骋来到府前街,那边正是刘辟公府的所在,只见前门上的木梁旁停着好几匹快马,想必便是之前的那些残部十几人吧!
牛广也不管这些,上到门边,手下兄弟直接大力敲着门,那边慢悠悠的老管事打开门,皱着眉头说道:“尔等没有大帅军令所为何事?”
牛广部下直接举着刀捅了过去,还笑骂道:“老家伙,送你去死!”
管事“呃呃”几声便俯倒在地上,死的透透的。
牛广跨入院门后提醒道:“都跟我来,府上的仆役别管了,直接杀了刘辟!”众人一窝蜂地往里面冲。
此时刘辟正好在前厅与心腹商量兵败后事,没想到听到闹哄哄的军士甲胄的脚步声,他马上看到牛广那厮与一大群兵士跑进来,他站起身,怒喝道:“放肆,披甲执锐到此,尔等要做甚?还不给我速速退下!”
牛广的手下部众拿着兵刃纷纷控制住刘辟那些参将、幕僚,局势被瞬间控制住!
而牛广则拿着大刀,什么都不说,径直冲向站在主位边的刘辟,一刀砍向他脖子,刘辟慌忙往后逃,刀刃斜砍到他后背上,被其大力给摔倒在地上,牛广便俯身蹲着抓着他的头发使劲用刀捅着腰腹,“噗嗤噗嗤”了四、五刀之后,刘辟就像个血人一样匍匐在地,双眼慢慢暗淡了下去……
牛广又忙活了一阵,拎着刘辟的头颅起身,面无表情地对现场众人说:“刘大帅,对不住了,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