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郝昭也能千里走单骑
作者:捱熬   魏延匹夫献破计,害我孤身入长安最新章节     
    “司马管家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司马师坐在钟毓的位置,掀开茶壶闻了闻茶香。
    “回少爷的话,清处事愚钝目前只查到破碎线索,觉着贾放有对外勾结残害衿少爷的可能。”司马清站在原地,做出恭敬的姿态。
    “没想到我司马家竟然会发生这样养虎为患的事,如果查明属实,对贾放的家人也不要仁慈了!我刚从父亲那回来,他老人家正为如何把消息传回河内老家而感到困扰。如果能把破案的消息和处置后果一并带回去,也算是能宽慰叔父一家的心情。”司马师言辞真诚,似有沉痛情绪贯穿始终。
    “清自当勤勉,早日为老爷少爷解开心结。”对于这位俊秀的大少爷司马清不想有太多说辞。
    司马师听到这样的回答,知道司马清对自己顾虑太多,于是就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清哥从小就带我玩耍,我记得你最喜欢扮山林强盗,却让我扮演官兵,你每次明明可以击败官兵,但总是要留有余地让我赢,你说是因为自古邪不压正。可如今天下三分百姓疲弊,又有几人能分清是邪或正!这几日大司马来宛城,我就总想起小时候你带我和昭弟玩的兵贼游戏,当兵当贼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你要有能够参与游戏的实力,现在昭弟遭人迫害,大司马又明着来要人,我们司马家真的输不起了!”司马师这样说了一番,就拂了拂袖子走下凉亭朝府衙走去。
    司马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久久地保持着恭送司马师的姿态。他知道司马师说这些话的浅层意思也能明白司马少爷说这些话的深层次含义,只不过这个司马家还轮不到大少爷来指指点点,所以他这么站着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司马懿缓缓地从东侧竹林后走出来,径直走到凉亭中坐下来,重新拿了一只茶盏给自己斟出一杯茶水。“司马府的事情,没有能逃过你的眼睛,你猜想地没有错,钟毓和司马师都有问题!”
    “还是老爷睿智宽宏,我才敢如此猜想。接下来还查吗?请老爷明示。”司马清低着头没看司马懿的目光。
    “查,不查下去怎么治他心服口服。”司马懿说了一句。
    “听老爷的,查个清白出来。”司马清舒了一口气,知道这清白查出来的时候,也就是他离开司马府的时候。
    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尤其是不要跟很聪明且有个性的人玩套路,自己借着审查钟毓让路过的司马懿听到猜疑,虽然天衣无缝,但他唯独忽略了在这一方天地内,没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有司马老爷说的话就是规矩。
    而对于任何试图投机取巧僭越这规矩之外的人,都只有一个狼狈出局的下场。
    “去把郝昭叫到书房吧,郝将军就要随着大司马去建功立业,我还得交代他几句微言,让他将来在司马家输的一无所有的时候能帮扶你们一把!”司马懿这么说着,身体瘫软在桌子上,手心里攥着那一只茶盏。
    近侍在司马懿书房里点燃艾香的时候,郝昭已经按照司马清的招呼站在书桌前等待。
    近侍说让他出去等一会,他们要在密闭的房间内点燃艾香,让整个房间都浸泡在艾草香薰的味道中。郝昭不为所动,说自己接到的命令就是在此等候大都督。
    于是房间里就被点燃大量的艾香,没一会儿功夫白色的烟雾就如同混沌初开一般扩散在任意角落,几名近侍依次退出房间,可郝昭依然站着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半个时辰过去,房间的门被再次推开,白色的浓雾像是洪水般从大门口汹涌而出,等近侍一一推开窗户,白色的烟雾在空气对流中散尽,大家才发现郝昭怒目圆瞪双脸通红,像个民间画匠笔下的活阎王一般狰狞。
    司马懿走进书房里,背对着郝昭扭头去看郝昭,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主动展示自己鹰顾狼盼之势的场面。
    “大司马看中你的才能,我也替你感到高兴,这些年跟着我在平原上驰骋,根本就没有能让你施展抱负的机会……男人三十而立四十功成,你也应该去建功立业了,蜀汉诸葛亮善谋近妖,如果能与他交手而不败,那就无愧是当世之名将。”司马懿不紧不慢地说着,情绪稳定而平乏。
    “郝昭不才,受大都督扶持才穿上这一身硬甲,但郝昭知忠义,忠国也忠君,忠大魏江山也忠司马,所以恩师让我去我便去,恩师若让我回,也可效仿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而还!”郝昭言辞铿锵有力,把那忠义之心挥洒得淋漓尽致。
    “有伯道(郝昭字伯道)此话,我何需再多浮言,到了长安一切都随自己做主吧,只是真到了前线应对诸葛亮,就把作战计划转长安司马府抄送我一份,为师必定竭尽所能助你一臂之力。”司马懿说完冲郝昭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郝昭见状也没有再多说废话,怀着满腔感激之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下三个响头。
    接近中午时分,司马懿靠在窗楹上感受着艾草香味从房间内向外流失的气息循环,这气息从重到轻,再到外边的桂花香味开始向屋内侵袭,仅仅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但这一盏茶的功夫背后是消耗了上百斤的艾草熬制香薰燃烧后所能停留的时间。想一想自己今年已过半百,放在普通人家已经是安享晚年足矣,如今却要应对又一次劫难。有时候回想这一生,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很多事,比如大儿子司马师成熟稳重却一直没放出去做官,导致现在格局和眼界不足,二儿子司马昭又反过来做官太早,导致他脾气暴戾性情浮躁。
    做人确乎是挺难的,对错不好分,善恶有对比,只有当你走到无人敢猜忌无人敢怀疑的时候,大概对错就能分清楚,善恶也会各有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