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人吹胡子瞪眼,朝若若喝问道:“你怎么不跳!?”
“黎家是想被灭门吗!?”
黎梦如回身看了一眼倔强地站在原地的妹妹,泪盈盈的眸子里被填满了绝望和恳求。
可若若并没有回应姐姐的目光。
黎梦如旋转着身体,舞至妹妹身旁,拉了拉她的袖子。
若若行尸走肉般地被带到了舞池中央,像一朵花骨朵儿在暴风骤雨中绽放……
修士们沸腾若狂,火一般的目光中灼烧着玉瓷般的肌肤,有人按捺不住,想冲进舞池中,却被身旁的人死死地拉住。
狼群捕捉住的猎物,不让头狼先吃,还想不想在狼群中混了!?
头狼吃完,其余的狼还有的吃!
……
燕大人一口喝干了酒樽中的灵酒,伴着丝竹管弦之音,醉醺醺地站起身,走到了舞池中央。
他揪住挡在妹妹面前的黎梦如的头发,一把把她甩在地上,火燎般的眼睛对着若若冷笑:“不要以为你长得美就有什么资本!”
“你敢落我脸面,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下场!”说着大手抓向……
……
“一刀断魂!”
当所有的情绪如沸水般,顶得命运的锅盖再也压不住的时刻,这满是豺狼虎豹的世道里,蓦地闪现出一把漆黑如夜的横刀来。
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有着刀的凛冽弧度,有着剑一往无前!
这把刀普一出现,就斩断了罪恶的大手,削去了半颗欺下罔上的脑袋。
无匹的刀气刮着半颗飞盘般的脑袋旋转着飞到了小圆子的餐盘里,吓得他一声尖叫。
此刻,燕大人神威赫赫的躯体才砰地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黎梦若脸上委屈和呆滞化为了冰封万里的冷厉,一手执刀,如魔女般缓缓地走出了氤氲笼罩的舞池。
有人喝多了,双眼只盯着她洁白无瑕的玉体看,妄图占尽便宜,直到刀气斩来,天旋地转,也不自知。
有些人色厉内荏,嘶声大吼:“你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竟然敢以下犯上,罪不容……”
啪嗒一声,他的脑袋咕噜噜滚进了案几上的菜盘里,与那些妖兽的肉混在一团。
还有的人,没喝多,是个明白人,身体低伏着钻进桌子下,抱着脑袋,妄图躲过一劫,没想到头顶木桌乍然开裂,杀意冲天的刀气贯颅而入,肚腹裂开,一肚子酒肉露在空气里,又臭又香。
“妈呀!快跑!”
几名修士疯子狂地朝仙宫大门飞遁,黎梦若一招手,两扇金光闪闪的大门无风自关。
又是一道刀气斩过去,一连十好几个脑袋,滚珠般滑落在地上,断脖出的血滋啦啦喷得仙门横竖都是嫣红,就像女儿家第一次流的血泪。
最后一名修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颤抖着取出一把法剑,两手一起死攥着,可剑尖乱抖,怎么都拿不稳。
黎梦若缓步而行,丰盈的身姿在走动中更显得惊魂动魄,但那名修士无法欣赏,只看见她玉一般光洁的肌肤上溅洒着罪恶血液,一道道、一横横,如狂草般缭乱,如泼墨画般写意,却又如此的狰狞可怖!
他双目通红,不知是醉是醒,口中哭喊着:“妈呀!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黎梦若握着断魂刀的刀柄,缓缓推送刀尖,一点点地刺入了那人的心脏,淡定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小姐姐,送迷途的小娃娃,回了家、去找妈。
……
当一切聒噪都安静下来后,黎梦如捡起衣物,匆匆穿在身上,颤抖地走到妹妹身前,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般,惊怒交加道:
“若若,你怎么把他们全杀了?你还要不要活了?”
黎梦若染着血的玉质肌肤,如水波般流动,化为一件淡红色的法衣,她丰盈的娇躯重新化为玲珑的体态,身高也矮了一拳头。
黎梦如瞪圆了眼:“妹妹,你怎么突然变矮了?也变瘦了!”
若若幽幽地说道:“姐姐,我就是那么高、那么瘦啊……”
“不管了!”黎梦如摆了摆手,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你杀了燕不休,这可怎么好啊!”
“姐姐,我有能力杀燕不休,你不该高兴吗?”
黎梦如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若若,你成就筑基了?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吧……”黎梦若淡淡道。
“那你怎么不讲?”黎梦若急切道:“你要是早点表明身份,燕不休这个老东西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我们黎家也不会被派上去,跟那些妖兽血战!”
“可现在倒好了,你把他给杀了……要知道,他可是镇妖盟派出的镇妖使啊!你杀了他,我们黎家还有活路吗!?”
她的手又指了一圈地上的残肢碎体:“还有他们,全都是世家名门子弟,你把他们全屠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都是群白吃军饷的废物罢了,楚执事早就想整顿军纪,苦于没有证据……”
黎梦若淡淡地说,顿了顿,转头望向一名匍匐在地的舞女,问道:“小菊,都记下了吗?”
小菊抬起头来,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如磁铁般的小黑石,举着它,道:“燕不休和那些名门子弟说的话,都用‘留音石’记下了。”
黎梦若玉手一张,小黑石便飘了过来,被她收入袖中。
黎梦如这才明白过来,开心地用粉拳用力捶了妹妹的肩头一下:“好你个小若若,什么时候心机变得如此深了?”
她咯咯笑了两声,又道:“你什么时候傍上楚风执事大腿的?”压低声音问:“跟他睡了没?”
若若盯着姐姐,淡漠地说道:“姐,摇尾乞怜得不到尊重;睡男人也救不了黎家。”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
“我若不能成就筑基,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成就了筑基,不过是有资格做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但就算是一枚棋子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这世界上美貌的女人有亿万万,修士就那么一小撮,筑基修士就更少了。”
“根本原因在于,楚风不满意燕不休这路攻城拔寨的进度,又因为燕家的势力,一时半会换不掉燕不休这个人。”
“我不过是借了他的势,为我们黎家在夹缝中找一条生路罢了。”
“还有我!”一个嘶哑的声音说。
“还有我!”一个憨憨的声音说。
若若的玉手轻抚过手腕上的白玉镯和红衣袖,低声呢喃:“没忘记,回头少不了你俩的妖丹”
“谁在说话?”沉浸在震惊情绪里的黎梦如猛地转头四望,可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没有谁。”黎梦若淡淡地说。
一瞬间,黎梦如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妹子,只觉得,她身上的一切都幽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