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漫璐的一生是悲惨的。
她的父亲死后,家里失去了重要的经济来源。
她的母亲不会赚钱,而她的奶奶也只想维持阔绰的生活。
没有钱的家里,还要请保姆,一点也不肯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
家里还有妹妹顾曼桢,一个弟弟。
彼时顾漫璐有着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为了家里,顾漫璐毅然决然抛弃了未婚夫,下海跳舞。
而家里因为她,也慢慢好起来。
有着大房子住。却也看不起她。从老到小。
最后因为青梅竹马喜欢上了顾漫桢而黑化,设计祝鸿才强暴亲妹妹。最后患病死去。
“我想为自己活一回,不再管顾家。”
“如你所愿,稍等片刻”说罢生姜闪身不见。
这一年顾漫璐17岁。
顾母哭哭啼啼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啊,没有了收入,孩子们怎么读书啊”
说完,还用眼睛瞟着生姜。
生姜不吭声。
顾老太太也开始哭“儿啊,你走的太早了啊,留下妈一个人,在这乱世,怎么活呀。”
见生姜还是没有表情,两个老太太演不下去了。
“漫璐,你也不小了,要不然你也别读书了,就出去工作吧?就算是妈对不起你,行不?实在是家里太难了……”
生姜打断她,“那为什么是我出去工作?我一个小姑娘,要文凭没有文凭,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而且,父亲没了,你作为大人,难道不应该担起家庭重任,负责把儿女们养大吗?”
顾太太好像是没有料到漫璐会反击,“我……你是家里老大,不应该承担家里的责任吗?”
“说你,你就扯到我。弟弟妹妹是我生的吗?我为什么要负责?还是你压根就不想工作,只想让我出去赚快钱,来保证你们太太一样的生活标准吧?”
说完生姜还瞟了顾老太太一眼。
两个太太被说中心思,怒中火烧,“住口!我是你奶奶,你这是忤逆不孝!”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忤逆不孝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如果你们逼急了我,我就出去说,让大家都知道,顾家的两个太太是怎样为了自己的优渥生活,逼自己家的姑娘,出去做舞女的!”
“逆女!”顾老太太气的差点嗝屁了。
那可不行,要是气死了,这帽子不就扣自己头上了吗?
要气死也得是被别人气死,比如顾太太?
生姜越想越觉得合适。
顾太太作为顾漫璐的亲生母亲,就算是顾漫璐不读书,出去找份普通的工作;加上如果顾漫璐的工作,两个人的薪水,平常再节省一些,辞去佣人,也总能把家里给撑下去吧?
可她偏偏不愿意抛头露面。
既然如此,看看你的儿子如果快饿死了,看你怎么选择?
生姜用灵力稳住了顾老太太的心率,就出门去了。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到处都充满窒息。
一开始,顾家人还以为是顾漫璐生气,出去消完气就回家了。也没人想着找她。
一连几天后,顾家人开始慌了。
顾老太太,顾母:家里没了赚钱的人,可怎么办吆。
于是去巡捕房报警,结果……没有银子,人家只不过随便登记了下,就打发了她们。
两个月过后,顾老太太对顾母说道,“家里已经没有钱了。”
顾母瞬间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出去工作。
被顾老太太拿捏了半辈子的顾太太,始终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只好出去找工作。
可她没有手艺,也只能给人做些浆洗衣服的活了。
可这一个月的工钱,在平时大手大脚惯了的家里,都支撑不了一天。
很快,顾老太太又不满起来,“天天吃的是啥呀?谁家天天吃咸菜?
平常连口肉汤都喝不到,还得在桌子上边挂个肉的图片,看一眼,喝一口汤,假装自己吃到过肉?
咱老婆子就算了,小孩子们还长身体呢。”
顾母不敢反驳,“妈,我明日再多找一份工。”
“有什么用?辛苦干一个月,还没有咱家以前一天的开销多。”顾老太太冷笑。
顾母不敢接话。
这样的次数一多,顾母终于问到,“妈,那你想我怎么办啊?我就这点能力了。”
顾老太太噎了一下,她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儿媳妇,(虽然她也不知道为啥),想让她下海,但是她还是要脸的,张不开口。
于是又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撑着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用不着天天这样阴阳怪气,嫌弃我挣的少吧?”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漫桢已经退学了。杰民他们你总不能还让他们退学吧?他可是顾家的儿子!要光宗耀祖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说,我做。我我只有这么大的能力了。”
“我怎么知道?”顾老太太还是不开口。
“又是这句话。每次都是这句话!你是不是想要让我做舞女?来维持你高贵的生活?”顾母生气了。
“我可没这么说。这可都是你说的。而且你也想清楚,将来杰民他们,要是考上大学,还能高就,那你脸上不也是有光吗?”
顾母本来以为年纪大了,舞厅会不要,她都已经做好在舞厅打扫卫生的准备了。
结果经理一看见她,就眼睛一亮:“顾小姐,你条件这么好,如果来咱们舞厅跳舞,一定能一鸣惊人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顾母有点不敢相信,又听见经理说“一个月底薪200块大洋,另外的如果是客人给的小费,我们是不管的。不过像顾小姐这么漂亮的,小费也一定是不会少赚的。”
顾母可耻的心动了。心想终于让儿女们有学可以上了,家里终于不用吃咸菜了。
当天顾母就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回家改善了生活。
顾老太太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忍了忍,什么话都没有说: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家里其他的小孩都好奇钱是从哪来的?
顾母找了个理由,支吾过去。
只有漫桢好像猜到了什么,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自己年龄还小,等将来自己工作,一定不要让妈妈干这个了。
顾母在舞厅混的风生水起。
刚开始还有人嫌她年龄大,讽刺她。
结果一看到顾母真人:不施粉黛,也如出水芙蓉一般,
她的美如同出水芙蓉,清新脱俗,不染纤尘。
她的肌肤如花瓣般娇嫩柔滑,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红,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湖水,明亮而有神,眼神中透着温柔与灵动。
她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和舒适。
她的身姿婀娜多姿,轻盈如燕,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优雅的气质。
这样的顾母,见惯了风月场所的女人的男人们,都为之眼前一亮,继而疯狂起来,疯狂砸金包场,只为博美人一笑。
顾母在整个上海滩火了,她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白玫瑰”。
顾母在职场上得意,在家中就失意。
家中生活条件改善后,他们已经忘记了饿肚子的感觉。
顾老太太开始嫌弃儿媳妇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经常讽刺挖苦。
儿子也开始嘲讽顾母,看不起她:“都是因为你,我在学校都抬不头。所有同学都知道我妈是个舞女,是个狐狸精,整天勾的他们爸爸不回来。我都被孤立起来了!”
顾母也很难过:“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我难道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没有我去做舞女赚钱,你们吃什么,喝什么?还说读书,你们学费都交不起!”
顾老太太看着几个孩子们都不说话,开始打圆场,“算了,都吃饭吧。”
顾母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个婆母,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年轻了?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耶。
嗯,多亏了生姜的美颜符呢。
那时候人结婚都早。
别看顾漫璐17岁,而顾母也不过35岁左右,顾老太太才50出头。
看着现在年轻的跟30岁左右的顾老太太,顾母若有所思。
有一天,顾母打发一个小丫头,叫顾老太太接自己回家。
“她自己怎么不回来?”
“哦,白玫瑰喝醉了酒,走不了路。所以才叫打发我回来的”。小丫头脆生生回答。
顾老太太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小丫头到了舞厅。
结果被经理一下子看上了。
只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经理:原以为白玫瑰都让人眼前一亮了,原来她这个婆母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50岁的人,真像是上天眷顾过的尤人。
当即就走上前去,“这位姑娘,你是找白玫瑰的吧?”
顾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被人称做姑娘,顿时羞红了脸。
还是很开心的,就回道,“是啊,来接我儿媳妇回家。”
经理故作惊讶,“哎呀,你看起来如此年轻,咋都有儿媳妇了?真看不出来。”
顾老太太其实也发现自己变年轻了许多,但是也没有多想。
不过经理的一顿夸奖,还是把顾老太太都乐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经理却是越发想念顾老太太,并且也找机会跟她表白了。
然后……被拒绝了!
顾老太太骨子里还是旧社会的传统女性,即便老公死了十几年,也没想过改嫁。
经理于是决定生米做成熟饭。找顾母商量对策。
顾母早就受够了顾老太太平常的阴阳怪气:用着我赚的钱,维持着自己的体面,还嫌弃我赚的钱不干净。那就别怪我拉你下水了。
即便是跌到尘埃里,大家都一起,谁也别嫌弃谁!
顾母对自己做舞女的态度,完全和上辈子对顾漫璐做舞女的态度完全不同。
果然事情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才会有所触动。
于是两人一阵密谋,经理就得逞了。
顾老太太寻死觅活,一开始经理还好言相劝,说你放心,就算是给我做小,我也是最宠爱你的。
顾老太太依旧哭哭啼啼。
一段时间后,经理终于烦了,“让她下场,开始跳舞。艺名就叫红玫瑰。”
顾老太太死活不从,被关了几天小黑屋后,饿的头晕眼花的她,终于妥协了。
此后,白玫瑰,红玫瑰同时响彻了整个上海滩。
来舞厅的客人越来越多。经理每天都乐的合不拢嘴。
顾老太太在见识过十里洋场的繁华,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的客人,感觉以前真是白活了。
此时的她,哪里还记得什么所谓的面子,名声,贞节什么的?那些都是浮云。
顾家的小孩们知道了此事,心中怨恨:一个做舞女不行,还两个?还是婆媳两个?在同学们面前,脸都丢尽了!
针对儿子的强烈抗议,顾老太太,“好,我们都不去,你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交学费?不交学费你怎么读书?”
顾母:不吭声,看戏。不过这词好熟悉哦。
儿子也不吭声了:他又不傻。如今出门可以坐汽车,家里又有好几个保姆佣人,吃的零食都可以随便买,
如果没有了钱,又要回到天天吃咸菜就馍的日子,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于是他不再吭声,默默吃饭。
生姜:别急啊,小朋友,还没轮到你呢。
这样看起来很优渥的生活并没有过很久。
顾老太太在下场后,见识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还是觉得经理是比较厚道一些的。
与其应付那么多的客人,不如就独占经理?
这是什么?古有卖油郎独占花魁,今有舞女独占经理?
其实顾老太太内心:我也不想的,可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后来经理的大太太,见经理天天不回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害怕危及到自己的地位,干脆上门一不做二不休,毁了红玫瑰的脸。
太惨了!
红玫瑰离开后不久,白玫瑰也出事了,同样是被人毁了脸。
原来是经理的大太太,看到红,白玫瑰,都是一家人,害怕赶走了狼,又来了个虎。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白玫瑰也赶了出去。
经理开始还心疼了好一段时间,但是媳妇娘家势大,又不敢大闹。这事就这样过了。
红,白玫瑰,名噪一时,又重新黯淡下去。
顾家没了经济来源,好在存了不少钱。若是节省着过,把孩子们养大也是可以的。
但是两个太太偏不。
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又如何甘心平淡?
吃惯了燕窝海参,又如何吃得下清粥小菜?
所以过不了一两年,钱就挥霍的完了。
两个太太毁了容貌,再也赚不了快钱。
于是顾家,又恢复了从前吃咸菜的日子。
这次更惨。
吃咸菜也是有数的。多吃一根,下顿饭,就没有菜吃了。
只好看一眼咸菜,吃一口饭。
桌子上又重新挂起了假肉,同样看一眼,下一口饭。
这也是曾经很着名的抠搜地主家做的事情。
不同的是,人家是真的抠搜,是装穷;而顾家是真穷,并不是抠搜。
顾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啪”,就被顾老太太拍了后脑勺,“别看了!再看吃饭不咸吗?”
顾母:“也是哦。”于是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对着孩子们也说,“你们也别多看了。多看一眼,肉就少一口。过不了一会儿,肉就没了。那我们以后看什么吃饭?”
孩子们不情不愿:“知道了。妈”
一晃好几年过去,杰民也终于长大了。
没有了优质的生活,杰民看起来瘦骨嶙峋的,皮肤也粗暴,也没有像前世那样阳光帅气,没有大学生那样的自信爽朗。
看起来还得靠生姜调理他的皮肤。
过了半个月,有一天顾杰民去舞厅送东西。虽然他现在是拉一个黄包车,但是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就像是不怕风吹雨打的小草,迎着烈日,依旧顽强不屈,坚韧不拔。
这一幕让经理的大太太武梅,瞬间感觉到了年轻人的美好。
于是武梅就忍不住的关注起了顾杰民。
越了解,越想跟他在一起。
吃了很多年咸菜就饭的顾杰民,很想拒绝,奈何武梅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顾家重新过上了好日子。
此时顾漫桢已经嫁人,嫁的人家条件也不是太好,但是相比顾家,还是好上很多,最起码是不用看肉下饭的呢。
顾家重新过上好日子,却是没有再给顾漫桢提起。
因为,顾老太太和顾母把家底败完以后,这时候的顾漫桢已经完全长开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顾母和顾老太太想让顾漫桢继续她们两个的事业,不料被顾漫桢强烈反对。
此时的顾曼桢终于不再埋怨顾漫璐的离开:因为她也从家里体验够了绝望,窒息,冷漠,无情。
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家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计。
所以顾漫桢找了个看着还不错的家庭,赶紧嫁了出去。
这让顾母和顾老太太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十分的愤怒。
所以这次顾家重新过上好的生活,没有通知顾漫桢。当然,她也不在意。
生姜为何没有针对顾漫桢呢?也许是顾漫桢是家里唯一一个没有看不起她的人,而且上辈子顾漫璐设计了漫桢,让她与沈世钧分道扬镳,估计也是后悔的。
顾杰民的好日子也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武梅又有了新欢。旧爱就弃之如敝履。
有一天顾杰民去找武梅,请求她不要抛弃他。
武梅看他十分难过,到底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心就软了。
刚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句:
“吆,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武梅抬头看去,是新欢那吃醋的语气。把武梅高兴的瞬间把顾杰民给忘了。
过了一会儿,才对顾杰民说,“你如果不想去跳舞,我也可以介绍其他客户给你,怎么样?”
顾杰民还想说啥,武梅又开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喜欢阿龙,不想因为别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顾杰民脸上涨的通红。
出门后,还一阵精神恍惚。总感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无论他再不愿意去跳舞,可是现实总是在告诉他,如果不去,那就回到从前吃咸菜的日子吧?
他不愿意。他选择了跳舞。
此时的他,早就忘记了当初对家里人做舞女时的鄙视。自己也走上了同样的路。
但是也没过多久。因为全国都解放了。
那个舞厅,也被取缔。经理和武梅也因为强迫无数良家妇女,良家妇男,逼良为娼,被执行枪毙。
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了宣传,宣传那些有特殊贡献的人。
其中就有顾漫璐。
说她研发了很多药品,减少了士兵的伤亡。
说她是个神枪手,曾在百米距离打死敌军的头目。
说她是个高材生,是着名的科学家,战士。
顾家人也听到了这些消息,激动不已。开始打点,想要找到顾漫璐。
“顾漫璐?你们是谁?打听她做什么?”民警警惕的问。
“我们,我们是她的家人。”
“对,我是她妈,这是她奶奶,这是她弟弟。”
“我可从未听说过顾教授还有家人。你们不会是奸细吧?”
“不,不,我们不是,我们真的是她的家人。”顾家人慌了。
“真的?我看你们不像啊。一个个都相貌奇特的。”
不怪民警小同志这么问,生姜收回改善他们容貌的灵力后,一个个都开始苍桑起来。
“我们真的是她的家人。同志,麻烦你告诉我们她在哪住的吧?我们很想她。”
“是啊,同志”
“不行。这是原则。首先你们作为她的家人,在她离开那么久,你们都不去找她。可见你们都不怎么在意顾教授;
其次,你们张口就问我要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也不能给你们。
我得先把事情上报,经过上边同意,才能到有关部门去找她的联系方式,还得必须经过她本人同意,才能把联系方式给你们。
可是你们现在直接要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很难让我们不怀疑,你们是图谋不轨!”
说着这个民警又叫了几个人,“先把他们关起来,待调查清楚,这几个人确实没有问题了,再放他们离开。现在特殊时期,可不能马虎!”
后来,查明了真相,顾家也恢复了自由。
但是因为顾漫璐不愿意见他们,顾家又过上了吃咸菜就饭的日子。
【生姜,顾家人的生活还真是起起落落】
生姜扶着额头:【我想,也许这就是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