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华脸上顿时不悦。
    “随便拿一套衣服就行了，我不讲穷这个。”
    林莉莉那里肯依：“郑副局长，这是我们局给职工的福利，春秋一套，夏天和冬天各一套，不要白不要。”
    郑风华只好说：“好，不过，这是不是太浪费了？”
    “浪费？郑局长你真是说笑了，人是衣服马是鞍，我们招商局从事的工作和别的单位不一样，我们招商就得接触大人物大企业，要是缺了精气神，招不来商人投资，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话听起来倒是不错。
    不过，平阳市属于四线城市，经济发展较为落后，这些年全国各地都在大力加快基础设施建设，致力于提供良好的投资环境，唯独平阳市依旧在原地踏步。
    张莹给他拿了件西服，郑风华试了一件，感觉还行，就让将衣服打包。
    林莉莉十分霸气地说：“直接穿上得了，你身上这件直接扔了，这是啥时候买的衣服，还能穿吗？”
    “这那行？这件衣服没穿多长时间，扔了怪可惜的。”
    “瞧你小气的样子，难怪这么多年还趴在那里不动，光从穿衣服上就能看出你是啥人了。”
    郑风华笑道：“我是农家子弟，老祖先留下的光荣传统不能丢。”
    他从林莉莉手中抢过衣服，装进一个塑料袋子。
    张莹将他拉到穿衣镜前，指着镜子里高大帅气的他问林莉莉说：“小妹，怎么样？是不是马上就像变了一个似的？”
    她们俩是姐妹？
    郑风华好奇地看了看她们俩，还真是长的蛮像。
    可这也不对啊，她们一个姓林一个姓张。
    拎了大包小包上了车，郑风华说：“最好还是先送我回家，我好把东西放下，然后再去局里。”
    林莉莉说：“那也行。顺便我也去认认门，以后没事的时候好去你家串串门，如何？”
    “好吧，只是我家中寒酸的很，不要见笑。”
    林莉莉“噗嗤”笑了下，说：“你老婆在教育局工作，你也是公务员，又没有孩子，有钱也没地方花去，还不都搞家庭基础建设？我不信。”
    她居然将他家的家底都摸的一清二楚？
    他最不想提的就是孩子，没想到她连这点事都知道。
    “领导，你真厉害！”
    林莉莉笑的花枝乱颤：“应该的啊，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副局长，我总得做足功课，这样才能知己知彼。”
    “我说呢？现在的女领导越来越多，原来是女人比男人心机重。”
    “同意你的观点。”
    车子驶过几条街道，他指着十字路口对面的一个小区说：“我家就住在对面的教育局家属院。”
    林莉莉笑问：“这可是个老小区，房子都是多层，又没有电梯，以你们的经济实力干嘛不买套高层呢？”
    “住惯了多层，我老婆她恐高。”
    其实，要换套高层房他和顾盼盼沟通了好多次，她都不答应。说花冤枉钱干嘛，要是他们这辈子真的没有孩子，必须要留很大一笔钱用来养老。
    郑风华觉得改善住房和养老不矛盾，毕竟他们两口子积蓄不少了，平阳市房价并不是很高。
    顾盼盼坚持己见，他也没再坚持。
    特别是这次的传言，就更让他放弃了买房的打算。
    两个人的婚姻能不能保全都很难说，更别说买房了。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小陈很是自觉地为林莉莉打开车门，郑风华提了行李，林莉莉帮他拎了衣服，叮嘱小陈在车里等着。
    进了小区，迎面遇一对退休夫妻俩推着买东西的小推车，看到他也不打招呼竟然绕道过去。
    郑风华不禁疑惑，大家楼上楼下的，平时关系都不错，见了他怎么是这样的态度？又当着林莉莉的面，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林莉莉小声问他：“这个小区是不是现在住的大多是外来的？”
    “有外来的，但大部分还是教育局退休职工和子女。领导，我家在四楼，没有电梯，要不你就不用上去了。”
    “没电梯咋的了？你老婆和我同龄，她能上得我就上不得了？”
    郑风华无奈，只得带着林莉莉往上走。
    到了三楼和四楼中间的缓步台，郑风华喘着粗气停下来，扭头对林莉莉说：“领导，要不咱休息一下吧？”
    林莉莉白了他一眼，“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以后可要加强锻炼呀。”
    说着，抬脚继续往楼上走。
    郑风华在后面紧跟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个林莉莉，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难道她真的只是来认个门？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又一想，今天是星期三，早上九点四十二分。
    顾盼盼不在家，带林莉莉去家中看看也无妨。
    到了家门口，一抬眼看到防盗门上竟然挂着“家中无人”四个字，他立即就炸毛了。
    这是玩呢？家中有没有人挂这个牌子干嘛？又不是两阵对垒挂免战牌？
    还没轮到他不高兴，林莉莉便笑道：“天哪，这是你干的吧？是不是怕贼上门偷东西啊？”
    郑风华心里憋气，拿出钥匙就去开门。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下就转不动了。
    林莉莉见他表情严肃，收敛起满脸的笑容，紧张地看着他。
    看来顾盼盼出轨的事实锤了。
    他拿起手机就拨打顾盼盼电话，立即从客厅里传来手机铃声。
    “喂，你在哪？”
    顾盼盼声音有几分慌张。
    “在上班啊？怎么了？”
    郑风华大叫：“我在哪你不知道？！他妈的，给老子开门！”
    林莉莉吓了一跳，小声说：“我先去局里了。”
    瞬间消失在楼道拐角。
    “哐”的一声门开了。
    郑风华冲进屋子，四处寻找着顾盼盼的身影，然而屋内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他怒不可遏，将手中的行李扔在地上，用力踹了几脚沙发。
    这时，他注意到卧室的门虚掩着，于是他大步走过去，猛地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柜门敞开着，衣服散落在地上。
    郑风华手颤抖着，他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愤怒、绝望、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
    郑风华冲进书房，拿出自己的结婚证和银行卡。
    “老公，你听我说！”
    顾盼盼蓬头垢面，一把拉住他就要解释。
    “离婚！”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拉开门往楼下狂奔，大包小包的东西滚落一地。
    站在楼口的林莉莉吓的身子一闪，给他让开路来。
    郑风华像是开足了马力，脚底生风，司机小陈正蹲在车旁抽烟，也被他的样子给吓着了，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郑局长，车在这里！”
    郑风华像聋了一样，拦了辆出租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