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天“啧”了一声，“你可想过，万一凤箫寒治好了第一个人，之后该怎么办？你们打算接下来救谁？救哪一个？那外面可有四百多人等着呢，只要有一个人没救，或者只要有一个人没救活，你这想要做好事的人转眼间可就变成仇人了！”
秦飞云愣了愣，他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他觉得能救一人是一人，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去死吗？
他皱着眉对湛天说：“老头，你...怎么能说这样自私的话？”
湛天冷哼一声，“自私？这是自保的智慧，飞云，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太会为他人考虑，你可还记得你最初的理想？”
秦飞云被噎了下，“我当然还记得，可是老头，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无情，当初又为什么要救箫寒？即使明知道箫寒可能会找你报仇？”
湛天斜了一眼秦飞云，说：“他...知道是我救的他了？”
“嗯，箫寒说老堂主死之前都告诉他了。”
“哎，你看，如果祝长坤那老头没告诉凤箫寒，他哪里知道找谁报仇？”湛天站起身子，对着秦飞云说：“你可别忘了，你原本是想逍遥江湖，可现在呢？我看你在这浑水中泥足深陷，不想着远离竟然还自己往坑里跳！”
秦飞云有些失语，憋了半天说出一句：“所以你想我怎么做？难道让我无视这一切吗？”
“不错！你就应该无视这一切，死了一个师兄又如何？逍遥派是没人了吗？需要你一个最小的出头？！”
湛天逼视着秦飞云，那不容反驳的气势几乎要压倒秦飞云。
“我、我...”
“我什么我！你知道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能找到一个心爱之人是多困难的事吗？！你不想着和凤箫寒逍遥快活，反倒拉着他一起跳进深渊，你到底爱不爱他？！”
“我！我...”
“难道你要看着他也卷入这些恩怨，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吗？！”
秦飞云呆立在原地，湛天的每一句话都在拷问他，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意气”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可是他秦飞云又怎么能做一个逃兵，他要做的是堂堂正正，是顶天立地！
秦飞云从湛天连环炮似的逼问中回过神，他坚定地站在地面，就像一棵大树，不再被湛天的气势压倒。
“你说的都对，但那些事不是我秦飞云会做的！如果我的坚持会让别人陷入危险，我自会豁出性命去救！如果我连自家师兄被害这样的事都能熟视无睹，我又如何逍遥江湖？又做什么人！”
秦飞云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还是少年的他在此时此刻反抗了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父亲”，而他那坚定的眼神让湛天明白了，他最终还是没有看错人。
湛天笑了笑，恢复了往常嘻嘻哈哈的样子，拍了拍秦飞云的肩膀说：“不错不错，飞云，你说得很好，不过我还是希望当这些事结束后，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湛天看着天说：“我原本还想让你做掌门的，但现在看来还是别让逍遥派成为负担为好。对了，这个给你，是逍遥派的掌门信物，你找时间回趟逍遥派，把这个交给你大师兄，这个掌门还是让他做吧。”
秦飞云看着手里的金质葫芦，说：“老头，你真不要做掌门了吗？”
“烦不烦，都说了不做了。你记得告诉永坚，我院子里偷埋了两坛酒，就在那棵枇杷树下，替我看好了，我可是还要喝的。”
“大师兄他肯定会，你又何必让我带话...难道你怕他偷喝啊。”
“哈哈哈，那倒是不会，只是...罢了，有人来了，我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湛天说罢就离开了。
片刻后秦飞云见到清念和他身后的弟子抬着一位昏迷的和尚走来，他推开禅房的门，看到里面已经布置得像一间药房了，便让他们把人放在当中的床铺上。
“秦少侠，这里就拜托你了，我们还要去广场上将剩余的弟子安置好，就先走了。”清念说罢带着身后的弟子们乌泱泱地离开了。
秦飞云的视线落在中毒者的身上，他的气息微弱，可身上那些蓝色的花朵却开得十分艳丽，仿佛要把他身体里的养分全部吸走一般。
回想起之前见到的情况，虽然那些人身上的花也还算鲜艳，可明显比不上眼前的这些。
“看来毒性又增加了...”秦飞云嘟囔道，正当他想再仔细看看，凤箫寒拎着两大袋药走了进来。
“人已经送到了么，飞云，你站远些，别凑那么近。”凤箫寒放下药，转头对秦飞云说。
“放心吧，这不是戴着面纱呢么。张掌门呢？”
“张掌门去找门派里会医术的弟子了，外面那么多人，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凤箫寒苦笑一下，说：“倒是你，一会儿这里会不好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秦飞云摇摇头，“不行，哪儿能你在这里忙着，我去躲清闲？你一会儿肯定需要人帮忙，我多少还是能有点作用的。”
凤箫寒轻轻叹了口气，说：“飞云，你总是这样，让我担心，又让我无法拒绝。”
“你还担心我，我才担心你呢！刚才老头说万一这边处理不好，说不定会招人恨的...”秦飞云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可湛天说的连累凤箫寒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湛天前辈来过了？”
“嗯，和他聊了两句。”秦飞云低着头说，明显情绪不高。
“他对你说了什么？”凤箫寒拉起秦飞云的手问。
“没什么，就是些万一治不好他们，说不定要招恨，外面有四百多人中毒，你哪里治得过来...”秦飞云越说声音越小，越没底气。
突然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凤箫寒说：“你就放心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替你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