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云闻言几乎要跳起来，“你这又是什么话？难道失个恋就要死吗？你不是还说要帮你师父守着紫云府的吗？你死了紫云府怎么办？！”
柳玉卿抱着膝盖团缩起来，低声说：“我都死了管他怎么样，就算天塌下来也和我无关了。”
“你！你这人...果真是个疯子...”秦飞云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柳玉卿的场景，那时他就觉得这人少根筋，像个疯子，谁能想到仅仅三个月后这个疯子就要去死了。
柳玉卿低低笑了一声，说：“是啊，我就是个疯子，得不到想要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样，不会后悔吗？”秦飞云问，虽然他和柳玉卿相识不久，可心中还是觉得难受。
“不会，我已经没有可以后悔的余地了。”柳玉卿费力地站起来，说：“一会儿你带着恒明离开吧，我绑了他是因为他又来纠缠，非要我说是不是真的想杀他，真是烦人。”
秦飞云心想当时那一剑，即使是他这个旁观者也以为柳玉卿是真的想杀了宇文恒明。
“不过他既然会这样问，或许对我还有那么一丝...”柳玉卿咽下了没说完的话，勉强笑了下，对秦飞云说：“我们回去吧，他们应该等急了。”
秦飞云跟着柳玉卿往回走，他真的很想再劝一劝柳玉卿，可他知道柳玉卿现在肯定听不进去他的话。
更何况事已至此，他心中知道即使是药圣，只怕也治不好柳玉卿了。
可是，人生最后的时光，还要这样痛苦的度过，对于柳玉卿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你们把人交给秦少侠吧，我们走。”柳玉卿对门派里的弟子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根本没看宇文恒明一眼。
秦飞云接过绑宇文恒明的绳子，宇文恒明眼中满是探究和询问，挣扎着想让秦飞云帮他解开身上的绳子。
“你先等会，我答应了柳玉卿要带你走的。”秦飞云看着柳玉卿带着紫云府的人渐渐走远，绳子另一端的宇文恒明哪里肯干，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见状华清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了，秦飞云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宇文恒明，又看了眼华清，“你这是做什么？”
“他再挣扎下去绳子要开了，你答应柳玉卿的事可就做不到了。”
秦飞云低头看了一眼，绳结处的确已经有些松了。
“...这样也好，要是他问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华清将宇文恒明放在马背上，说：“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小村子，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夜。”
两人骑着马慢慢走着，秦飞云心中还在为柳玉卿的事感到难过，想到宇文恒明就在身后，更是头疼。
“秦公子若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如直接告诉宇文恒明便是。”华清忽然说。
秦飞云愣了下，说：“你都听到了？”
华清点点头，“主人命我一直跟着你，我自然要在近处。”
“可是我告诉他又能如何？还不是会让他们俩都痛苦？再说了，柳玉卿那样选择也有他的理由...”
华清沉默了片刻后说：“可这原本是他两人之间的事，柳玉卿不该让你保守秘密，如果他不想宇文恒明知道，那就该让给秘密烂在肚子里，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痛快增加你的负担。”
秦飞云心里清楚，可他也能体谅柳玉卿，自己一个人藏着秘密，是很难受的事。
华清的话也有道理，可...
秦飞云深深叹口气，“我怎么总是这样，优柔寡断。”
“秦公子心地善良，善于为他人着想，却总是会让自己难受。”华清说。
“谁说不是呢，我大不了直接告诉宇文恒明一切，要死要活的又干我什么事。”秦飞云自嘲地笑了下。
华清点点头，“的确不干你的事。”
秦飞云看了眼华清，这人表情严肃，根本不似在说笑，他心中不禁佩服华清的理智，似乎他看什么事都可以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客观看待。
秦飞云垂下头思考着，他想或许自己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反正他也没答应柳玉卿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更何况，如果宇文恒明对柳玉卿已经没了感情，那么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
晚上，秦飞云和华清在村子里找了处空屋歇脚，宇文恒明也醒了过来。
秦飞云解开绳子和堵着他嘴巴的布块，“渴了没？喝些水吧。”
宇文恒明缓缓坐起身子，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你和玉卿都说了些什么？”
“啧，你还就直接问啊，给，先喝点水。”秦飞云把水壶递给宇文恒明，见他喝了几口水后又扔给他一个馒头。
“你先吃，吃完再说吧，我还得想想怎么说。”秦飞云啃了一口馒头，就了一些肉干，艰难地咀嚼着。
“秦公子，请喝。”华清将煮好的茶递给秦飞云，说。
“你怎么包裹里还有茶壶？”秦飞云问。
“主人让带的，怕你想喝。”华清说着从硕大的包裹里又翻出一盒点心。
秦飞云三两下啃完馒头，拿了块点心吃，刚吃了一口就问其余二人：“你们俩吃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秦飞云心想一个是没心情一个是不敢，他还是自己吃吧。
待他吃饱喝足，生出了些困意时，宇文恒明问：“现在能说了吗？”
秦飞云见宇文恒明神情不善，便说：“说是能说，但是你可不能激动，能做到吗？”
宇文恒明咬着牙点了点头。
秦飞云叹了口气坐起身子，说：“我首先要问，你还喜不喜欢柳玉卿？”
宇文恒明先是一愣，随即沉默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他那日...”宇文恒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当时柳玉卿的剑没有刺进去，但他还记得那锋利的剑气，直白的杀意。
“啧，既然你连喜不喜欢都不知道，也就别问他和我说了什么，和你没关系。”秦飞云白了一眼宇文恒明，说。
宇文恒明被秦飞云的话噎住，沉默了半晌后认命般地说：“我心里还有他，否则也不会这么难受...”
“我说你，到底能不能看清自己的心？是因为觉得难受才觉得喜欢他，还是真的喜欢他？”秦飞云逼视着宇文恒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