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家村的村民们都知道，一斤值钱海鱼肯定比一斤大米贵的，就像城里大红斑的收购价是一块三，大米几毛钱一斤。
    不过值钱的海鱼有价无市，临海县现在的饭店海鲜楼不多，收不了多少海货，现在全县几十个靠海渔村都在出海捕鱼，那些饭店海鲜楼根本不缺海货。
    水产公司收海鲜的价格很低，价格低到卖一斤值钱海鱼还买不到一斤大米。
    现在王家村的村民只要出海捕鱼，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了，很多村民把值钱活鱼换来的大米，又找村外的亲戚换成玉米面和红薯，毕竟天天吃大米饭，除了小孩，大人都心疼。
    王海川带来的生活物资极大改善了王家村人生活，但没增加他们的收入，不少村民开始动脑子怎么多赚点钱。
    一艘小渔船停靠在王海川的中型渔船旁边，王卫民拿着秤称这艘小渔船带回的值钱活鱼，称好后直接放进王海川的渔船活水仓里。
    王海川和王三爷聊了一会儿，无意间往那艘小渔船上瞄了一眼。
    收获不错，卖给自己的几条值钱活鱼，还有两大篓龙头鱼和盘仔鱼，除此还有两麻袋海货。
    “你那麻袋装的什么海货啊？”
    “没啥，两袋小盘仔和小龙头，太小了水产公司不收，前两天城里来了一个饲料厂收小鱼，两分一斤收，再少也是钱对不。”
    “那也太便宜了。”
    “都是没人要的小鱼，总不能抓起来又扔了吧。”
    “嗯，也是.......”
    王海川给他递了一根烟，问了几句村里卖给饲料厂的小鱼多吗，得到的信息令他担忧。
    这两天村里大多数人出海捕鱼的时候，小鱼大鱼一起抓，就算运气不好也能抓两三百斤小鱼回来，两分一斤卖，每天也能多赚几块钱。
    难怪这些出海回来的村民，一个个脸上笑容多了不少。
    王海川不高兴了，王家村的村民抓的小鱼很多都是没长大的经济鱼，把所有小鱼都抓了，今后哪来大鱼？
    很多人可能会说，海洋那么大，我把这一小片海域的鱼抓完了，其他地方的鱼又会游过来补满。
    这个说法对，也不对。
    小片海域的鱼抓完了，只要海底环境没被破坏，确实还能引来其他海域的鱼。
    但新来的小鱼，赶不上王家村这抓小鱼速度。
    每艘渔船每天抓两三百斤，王家村每天有三百多条渔船出海，每天从村子附近海域抓四五吨小鱼，一个月就是一百多吨。
    想想就知道，一个月后王家村附近海域的小鱼绝对会少很多，到时候小鱼少了，那些食肉海鱼也会减少。
    很多值钱的海鱼都是食肉鱼类啊，这样下去自己的活鱼收购肯定会被影响到。
    王海川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王家村不抓，附近村依旧会抓，阻止村民们抓小鱼就是断他们的钱路，会被套麻袋的。
    王家村的村民们最近气氛高昂充满激情，用值钱活鱼在王海川那换生活物资，生活有保障，抓到的大小鱼卖给城里水产公司和饲料厂收入不少，比城里上班的工人赚得还多。
    短短二十多天，就帮王海川抓了五万斤值钱活海鱼，集体捕鱼结束后，一个个疯狂的捕捉小海鱼，有的一天能抓大几百斤小鱼，一天收入十多块钱，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王海川心里安慰自己，只要没用拖地网捕鱼没事，但看到一个个村民红着眼抓小鱼，恨不得把海里的大鱼小鱼全抓光，如果不给他们再找更赚钱的路子，几年后王家村附近海域就会进入过渡捕捞阶段。
    王海川不是圣母，他打算把王家村这边，打造成现代那边的野生海鲜食材基地，现在王家村疯狂抓小鱼已经影响了他的计划。
    坐在村码头边的大石头上，王海川望着大海上的小渔船，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喂！海川哥！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呢？”
    “咋了？该不会失恋了吧？说说哪家姑娘啊！”
    一艘机动船在王家村码头靠岸，船上下来一个青年，他看到不远处坐在大石头上的王海川，笑着大喊。
    王海川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是自己城里的朋友。
    “徐东成，你怎么来王家村了？”
    “这不是看到海川哥好久没去县城了嘛，过来看看你在王家村没有。”
    徐东成左手提着两个酒坛，右手提着一个黑布袋。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那不成，咱得讲礼数。”
    王海川带着徐东成来到王富贵家，走进屋，徐东成把黑布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网兜羊肚菌，一网兜竹荪，一块猪肉，还有一块牛肉。
    好家伙，在这年代这些东西都够相亲了。
    “我知道你在港岛那边吃过的好东西多，只好给你带些土特产过来。”
    “那不是，你带的都是好东西。”
    王海川看着桌上的东西，这么新鲜的羊肚菌和竹荪需要花时间收，五花土猪肉在城里有票也不一定买得到，更别提牛肉，这年代南方买牛肉一般靠关系才能买得到。
    “海川哥，好东西可不是这些菜，好东西是这个。”
    徐东成指着两个酒坛子，神秘兮兮道：“你猜这是什么酒？”
    “你猜我猜不猜？”
    王海川斜眼看了他一眼，走到桌前，仔细打量桌上的两个酒坛。
    青瓦陶瓷酒坛，徐东成这小子送的酒肯定不是普通酒。
    汾酒？女儿红？
    靠近隐隐闻到一股药酒味。
    “该不会是蝎子灵芝酒或者毒蛇药酒吧？告诉你，我可不喝这玩意儿。”
    王海川心里发堵，记得上次去临海县人民食堂的时候，见过各种药酒，有的药酒卖得比茅台还贵，还要什么批条才有资格购买。
    “不是，不是。”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徐东成继续卖关子说道。
    听到不是蝎子毒蛇这类药酒，王海川这次放下心来，把酒坛打开。
    一坛酒里泡了不少褐色片，一根人参，不少枸杞，这是一坛鹿茸人参酒。
    另一坛酒橘黄有点浑浊，气味有点刺鼻，没有泡料，王海川没闻出，就问道：“这是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