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溪跟妹妹煮了点面条,配着泡菜和新蒸的枣馍馍。
等馒头和花卷都蒸好后,林溪在家里八仙桌上铺上蓝土布,把蒸好的馒头和花卷倒在桌上,等馒头凉了就可以打包装好,等过年的时候吃了。
接下来就是剁肉馅拌肉馅炸丸子,整个楼道不光林溪一个人忙活,几乎家家户户的灶台都在忙活,这些日子煤气都不老少用。
但是钢厂职工有个福利,那就是他们的煤气是炼钢时候产出的附属产品转炉煤气,这属于炼钢产生的废气,经过工艺处理后,就是煤气。
所以钢厂职工用煤气便宜,别的单位对钢厂这些个福利都羡慕得很,毕竟现在很多国营企业家属区都是平房,但是钢厂早在六十年代就是楼房,因为当年w钢是国家第一家大型国有企业钢厂,曾经来了大批的苏l专家,这些楼房就是在专家要求下建的。
其实就是放在现在的眼光看,钢厂在六七十年的配置可以顶得上九十年代甚至两千年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整个w市大家最想去的单位就是w钢。
配套设施最好,福利待遇最好,工人地位也最高。
下午三点多林溪终于准备好了所有丸子的馅料,她打算先炸素丸子,然后再炸荤丸子,这样素丸子不会染上肉味。
桂花嫂子也在炸丸子,她家炸的是萝卜肉,肉用的就是林溪今天给她带的,看着林溪库库往锅里倒油,桂花嫂子是真有些心疼。
她舍不得倒太多,能没过一层丸子就行。
等油烧的微微冒烟,林溪开始炸丸子,因为油倒的多,一次锅里可以放很多丸子。
一炸丸子,整个楼道都是香气,下午睡醒后的小孩子们闻着香味全都跑了过来。
“你们离远点,去别的地方玩,等会儿晚上丸子炸好了再来,快去,别烫着。”
孩子们听话的散开了,他们知道林溪姐姐炸好后肯定会给他们吃的。
炸好丸子后,林溪用猪肉丸子加白菜粉条冻豆腐做了个炖菜,然后又用牛肉丸子做了个糖醋丸子,今天的晚饭就是吃丸子。
小孩子们也一个个手里捏着两颗肉丸子,吃得嘴巴油乎乎的,刚炸出来的肉丸子外焦里嫩,香爆了。
林月也是一个又一个吃着丸子停不下,藕丸子和萝卜丸子裹上面糊糊炸的焦香,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月都不饿了。
林溪和妹妹炸丸子的时候,就吃了个半饱,而被警察带走的陆家三人,中午别说饭了,连口水都没混上。
派出所所长副所长都在,得知陆家三人居然去找林溪麻烦,所里其他人不知道,可是所长和副所都知道,这几次物资都是林溪找朋友给他们弄来的,价格跟供销社一样,但东西的质量比供销社不知道好多少。
他们几次想多给点钱,都被陆北川拒绝,陆北川说出林溪那一番话,战士和警察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所以所长和副所绝对不允许林溪被欺负,尤其还是在自己的辖区内。
在所长的指示下,陆家三人被分开关在三个审讯室,不到半小时,陆光祖招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他们一家是听说陆北川得了个自行车,还处了个对象,听说陆北川还马上要结婚,一家子人生怕这个对象占了陆北川便宜,所以在钢厂打听一番就来找林溪算账。
陆家三口一个劲要见陆北川,从陆家生到陆光祖,还有乔凤兰,装出一副好后妈的嘴脸,抹泪说这都是误会,哭着要见陆北川。
要不是所长知道陆北川的经历,差点就被乔凤兰骗了。
通知陆北川是肯定要通知的,但不是现在,所里这么多事务,审讯完干警们午饭都耽误了吧,吃了午饭还要忙活别的事情。
陆北川下班后,大步朝家里走去,看着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小风一刮居然还有点冻脸。
陆北川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林溪给牛肉丸子浇糖醋汁,酸溜溜的味道直冲脑门,陆北川只觉得脑袋瞬间清醒。
“真香。”
陆北川说着还跟正在炒菜的桂花嫂子打了声招呼,只是他觉得有点怪,桂花嫂子的眼神怎么有点躲闪。
“晚上吃炖菜和糖醋丸子,配馒头,我早上蒸的大馒头还有花卷。”
林溪给陆北川添了一大碗炖菜,还有半盘子糖醋丸子,又用盆装了五个馒头两个花卷递给陆北川。
“菜和馒头都在锅里,不够自己加。”
林溪很少做炖菜,除了给陆北川,她还给桂花嫂子和洪嫂子一家送了一碗。
各家冬天凑在一起,吃着暖呼呼的饭菜,外面就算再冷,肚子里有了热乎粮食,冻僵的身体只觉得舒展不少。
陆北川吃完饭,准备去厂里转一圈,马上过年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提高警惕,小偷也多了起来,钢厂那么多废铁,前几天才抓了三个偷废铁的,不过是厂里家属,只能把他们偷的废铁扣下,把人放了。
他刚要出门,家里电话响了,他一看是派出所电话,略带诧异的接起来,听到电话内容后,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林溪,我爸一家今天来了?”
“来了,我以为你知道了呢。”
“我刚知道,派出所才打电话通知我过去。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我还打了你爸一巴掌,我得跟你说一下,谁让他嘴賎,老是骂我。”
陆北川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冷意,再往向林溪,只有平静,“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他们这一家子,本来就是自私自利,从我十八岁当兵走的时候,每个月我都会把津贴寄给他们,就因为陆家生说养我十八年,花了多少多少钱,我长大了该报答他。
这十年我给家里寄的钱,足矣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上次你在饭店遇见我那次,就是他们逼着我回家住,我不回去他们就要我每个月把工资给家里,被我拒绝后,我那后妈故意下跪想用名声逼我。
我认为我十年津贴和出任务的奖金,已经足够弥补他们曾经给我的那一点点付出了,如果不是断亲影响不好,我也想跟你一样,跟着家人彻底不来往。”
林溪沉默着,静静听着陆北川的话,虽然陆北川说的平静,但她却能感受到陆北川心里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