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驰为了避嫌去林飞宇他们寝室里蹭住了。
    我和我妈睡在我那床垫上，我爸后来就一直睡着，没醒过。他喝完大酒就是呼呼大睡。
    我妈洗漱完，挨着我躺下，她见我眉头紧拧，问了一句：“司葭，你也别多想了。你爸那是酒壮怂人胆，真到了明天见了黄家的人，他也不至于怎么样。”
    “我真后悔。”我叹了口气，“我要是知道他这么较真，我就不对你们说实话了。现在你们对李驰也不满意。说实话真划不来。”
    我妈听了我任性的话语，苦笑着说：“司葭，你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我一激动又咳嗽起来，我妈一骨碌坐起来，问我：“你晚上那顿药吃了没？”
    “吃了。”我哑着嗓子说。
    我妈担心地说：“你这嗓子怎么讲课啊。要不明天还请一天假吧。”
    “我师傅是让我请假来着。可我觉得老缺课不大好。”我担忧地说，“妈，当老师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这边课上少了，就得别的老师来代课顶上，怪连累别人的。”
    “你都这样了。”我妈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额头，“不过，热度倒是没有了。”
    “我明天去坚持一下吧。”我想了想，这么回我妈，“我今天生病没来得及给教导主任请假呢。再说病假超过一天是不是医院得出具病假条啊。怪麻烦的。”
    说完，我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妈妈，主要是怕感冒病毒会传染，我妈在我后背一下一下地捋着，因为药物作用，我很快睡着了。
    ……
    第二天，我到学校的时候，王老师有些惊讶：“司葭，你来了？”
    我一看王老师扶着腰的动作就知道她昨天一天顶了两节课，腰椎病又犯了。
    “我好多了。”我努力清了清嗓子，但说话声还是充满了磁性。
    王老师一手撑着腰，一手拍拍我的肩膀：“别硬撑啊，实在坚持不了，下午就回家睡觉啊。”
    我有些尴尬地说：“王老师，您也身体不好呢，还在坚持着。”
    她朝我苦笑了一下，摇着头：“这人的精力啊，就像用久了的电池，慢慢的总会充电充不进的。我现在充满电的电量大概就以前的一半，所以多消耗一点，身体立刻就给颜色。”
    正当我俩互倒苦水的时候，李莉走进了办公室。
    奇怪的是连平时一贯神采奕奕的李莉，今天的脸色看上去竟也奇差无比，乃至化妆品都掩盖不住憔悴。
    “司葭，你感冒好点了吗？”李莉关心了一句。
    “嗯，除了嗓子有点哑，好多了。”我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罩戴上，“我怕这感冒病毒会传染。”
    王老师说：“那一会儿两班的课，你去给孩子们刷考卷吧。少讲话，保护嗓子。”
    我点点头。
    上午走进两班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和顾洁敏是一对的男生。
    他眼睛一直在看我，用那种探寻真相的眼神。
    收完卷子，下一节课是化学实验课了，孩子们都走去实验教室，那男生果然凑到我身旁，自告奋勇：“司老师，我帮你拿到办公室。”
    一路上，他悄悄问我：“司老师，您昨天怎么没来？”
    我指指自己的口罩说：“得了重感冒，发烧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如释重负，“我还以为你去顾洁敏家里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我转头瞪了他一眼，他想起来我提醒过他的话，撇了撇嘴道：“我就是问问。”
    说话间，我们正经过三班教室，他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顾洁敏的座位，顾洁敏似乎感觉到男生追过来的目光，抬头对上了一眼。
    我发现顾洁敏新剪了刘海，几缕细碎的空气刘海大大掩盖了额角的伤，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几乎看不到她额角鼓起的包。
    我不禁想，作为一个母亲根本就不了解女儿的需求。她于是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掩饰伤痕。
    于是，我又进一步想，当初她妈妈说的“恶语中伤”的那件事是否真的是嫉妒顾洁敏的碎嘴女生导致的，还是另有原因呢？
    或许是受林飞宇的影响，我也不太待见那个高高在上的“吕博士（顾洁敏妈妈）”。
    拐过楼梯的时候，我对那男生说：“你把东西放我桌上就行了。赶快去实验教室吧，该赶不上下一堂课了。”
    男生左右看看，小声说：“顾洁敏妈妈没发现我吧？”
    “没有。”我也压低声音，“我们那天去她家里，她妈妈一个字也没提这方面的。”
    “可学校里要填网球服订购征询单，说要统一服装。”男生敏感地问。
    我看看他，说了句：“那是两回事，跟家访没关系。”
    “哦。”他这才放心了，一阵旋风似的冲进办公室放好试卷，又冲出来。
    我正摘下口罩，想咳嗽一下，口罩挂耳都被他略过的风掀动了一下，看着他青春洋溢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笑。
    我走向办公室的时候，在想那个男生是真把我当成“同盟军”了？男生有时候真是实诚，我答应了保守承诺，他就对我无比信任。
    但我刚才好像也对他暗中传递消息了。
    我歪了歪脑袋，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诡异。
    ……
    中午李莉和我吃饭的时候，对我透露了一个令我深感意外的消息。
    “我老公好像出轨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我差点没被一口汤呛死。
    她给我递了张纸巾，苦笑道：“你怎么反应比我还激烈。”
    我心想，我不是反应激烈，是太魔幻了。前天晚上我刚对她倾诉自己闺蜜出轨的事，她今天就扔了个同样的劲爆消息给我，那感觉就好像胡之菲出轨的是李莉老公似的。
    我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李莉。
    李莉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暗中观察了半年了。觉得他越来越可疑。”
    我拿下纸巾，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他最近去出差的频率越来越高。”李莉微微拧着眉毛，说，“他们建工集团在很多城市都有工程，工程节点的时候，他这个副总就要去当地看看了。以前我没怀疑，因为他回来之后，总是累得倒头就睡。现在这半年不一样了，回来之后还会主动去接孩子放学，看上去不像是工作很累似的。”
    “他帮你带孩子不是很好吗？”我反问了一句。
    李莉却说：“事业型男人如果突然顾家，一般就是做了亏心事。这个就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你打算怎么办？问他吗？”我的目光聚焦在她有些黛青色的眼袋上面。
    “不行。”李莉说，“这种事得慎重。我要是就这么去质问他，他未必会承认，处理得不好也容易把自己的退路给掐断。”
    “会不会是你想得多了？”我安慰李莉，“或许根本没什么事。”
    李莉苦笑一下：“说起来，还是你前天晚上提醒了我。我才想到去航空公司查他的航班。就这么着，我发现他撒谎了。”
    我尴尬地抽了抽脸皮：“是吗？”
    “他说上周去了西安，可是根本不是，他明明飞去了深圳，难怪身上一股海鲜味。”李莉懊恼地说，“他上个月才刚去过深圳，才隔了一个月又去，关键是还瞒着我。我现在就在怀疑他每次说去别的地方出差，其实都是去了深圳。他搞不好在深圳养了个小三。”
    “不会吧。”我一脸惊诧，“你刚才还说他们公司全国各地都有工程。”
    李莉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我下班早，去了他公司附近蹲点，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个副手，我严重怀疑他让助理帮他去出差了。他自己就有时间腾出来和小女朋友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