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在功勋殿看灵器、法器之时，见到过面罩。这些面罩都有神异，非世俗之间仅能蒙面的面罩可比。
    比如一些就能屏蔽神念，遮蔽面容。注入灵力之时，还会有莫测的变化。就是动用了破障之类的法诀，也看不出一二来。
    其中有个价值一千六百功勋的面罩灵器，除了遮蔽面容之外，还能掩盖灵力波动，遮挡修为，说是筑基初期、神念不强之人，也看不破面罩之后人的真实情况。而且，对他人的神念窥探，还有提示之效。
    柳岩当时看了很是喜欢，可是一看价格，神念立马移走。
    一千六百功勋，他最起码要两年才能换得，还是在不兑换其他东西的基础之上。
    所以比较来比较去，柳岩觉得还是兑换龟息诀更划算一下。
    此法诀除了功勋少之外，另外就是灵力消耗也不高。他修为低，需要遮掩的灵力波动不多，消耗自是更少。
    这一月来，柳岩变得沉默寡言，除非别人问他，主动搭话，否则很少和别人聊天。
    他本就不是特别爱说话之人，此时言语更少，对别人的主动询问也是只言片语。于是渐渐就被孤立，来找他说话的人更少。
    苗丹疯也看出柳岩不正常的地方，主要在于，柳岩之前试完丹药之后，总能洋洋洒洒写出来一千字以上的感受和体会。
    可是在这一个月，少年总是怀有心事，话也不多，有时候明明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又被生硬咽了回去，缓缓闭上了嘴，变成一副淡漠的样子。
    苗丹疯虽能看到柳岩的这些变化，可是也只是停留在看到、捕捉到而已，他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有这些变化。而且醉心于炼丹之术上，他也不会分出多余心念，去专门思索少年的变化。
    不过苗丹疯发现，柳岩交上来的玉简，渐渐变多了。虽然字数少了，可是言简意赅，内容却丰富了。甚至有些丹药寥寥几笔，柳岩不写感受，直接写出问题症状。
    这让苗丹疯不得不在背后思考，这个变得沉默寡言的少年，果真是有炼丹天赋。而且这天赋，随着他的话越少，表现出来的越高。
    虽然每次听到柳岩淡漠声音的时候，苗丹疯总是会关切问一句：“你最近怎么了。”
    柳岩的回答总是一成不变：“过段时间就好了。”
    苗丹疯也不多问，他的好奇只表现在炼丹上面。
    而纪铭在这几个月，修为又有长进，已隐隐要有突破，估计到了岁末之时，就能到炼气三层。
    这一月中，他在看到柳岩失魂落魄的时候，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苗丹疯不感兴趣，不问，他也没主动去说。终于有一天，柳岩试丹走了之后，苗丹疯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这时纪铭憋不住了，问苗丹疯：“你不感兴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苗丹疯只是笑了笑道：“少年哪儿能没有点情绪呢，我不感兴趣。”
    纪铭当即胸中一闷，差点吐出血来，他快憋疯了，道：“你这老头，只一门心思扑在炼丹上，这么大了还是老光棍一个，难怪找不到道侣。”
    苗丹疯问：“炼丹不好吗？为什么要找道侣？”
    纪铭狠狠道：“朽木不可雕！炼丹修仙多无趣，你炼丹是为了什么？”
    “为了修为提升呀？”
    纪铭引导道：“那你修为提升为了什么？”
    “自是为了炼制更多丹药。”
    纪铭一听，怒了，道：“炼那么多丹药干嘛？”
    “自是再提修为！”
    纪铭白眼一翻，道：“这不无聊？”
    苗丹疯一本正经道：“怎么会无聊呢？炼丹之法也是大道之一，仅我炼制的炼气丹药，就已经有数千种可炼之法。不同灵材在一起的组合，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种，说句不客气的，就是你从现在开始炼丹，只学炼气期的丹药，一百年后，你所知还是寥寥。而且，随着炼制的丹药越多，你会发现，自己不过是管中窥豹，看见的不过是一隅之地。”
    纪铭听着，忽然觉得很有道理，他想了想，突然醒悟过来，道：“当小爷我没上过大学？被你带偏了。前段时间柳岩恋爱了，这段时间他失魂落魄、心不在焉，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
    苗丹疯立马捕捉到纪铭话语中的漏洞，回道：“他没有心不在焉，相反，他这段时间交上来的玉简更多了，比之前更多，而且有很明显的进步。”
    纪铭看着苗丹疯一副认真的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的，道：“唉，和你说不通，你天天说我疯，要是哪一天真疯了，也是被你给逼疯的，你不觉得……”
    “觉得什么？”
    “闭嘴，听我说。你不觉得……”
    “那你说呀，干嘛要停顿一下。”苗丹疯面露不悦，显然二人对话互相让对方难受。
    “你不觉得柳岩这是失恋了？”
    纪铭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只是经历了方才种种对话，再说之时，没有了一言道破玄机的那种畅快。
    苗丹疯只是简单“哦”了一声。
    听此，纪铭唯有深深叹息一声。
    见纪铭失落的样子，苗丹疯却嘿嘿一笑，道：“你不觉得失恋也好，最起码在炼丹之术上，又有进境。而且柳岩两个月停滞不前的修为，又开始突飞猛进了。”
    听到此，纪铭大吃一惊，道：“你是说柳岩的修为又有突破了？”
    苗丹疯笑而不语。
    纪铭摇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纪铭来到此世界也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四个月来，他已经充分融合了记忆，开始改造这具身躯，踏上了修炼之路。
    他有金手指，修炼起来自是神速，而且将来也会更快。
    前两个月，在纪铭看来，柳岩修为凝滞不前了，定是之前他判断有误，柳岩根本没有什么金手指。这让他掉以轻心一个月，不再天天废寝忘食修炼。饶是如此，他灵力增长也是不慢，再有两个月，就是岁末之时，修为定是能到炼气三层。
    在他融合了之前那人和这几个月学习而产生的认知里，他这修炼速度，已是神速。
    唯一制约他还嚣张不起来的就是境界太低，要是境界高点，估计早得意忘形，兴风作浪，为非作歹起来了。
    纪铭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只穿越到了一个资质一般，还是炼气一层的外门弟子身上了。
    为此，他总是愤愤不平，埋怨苍天不公。已经穿越了，为何不给自己安排到一个化神老祖身上？
    这样不用每日下苦功夫修炼，在人间肆意妄为几年，玩够之后，再破界飞升，去其他界面探险。
    每想及此，纪铭总是忿忿不平，这种从头一步一步来的经历，他根本不想尝试。
    尤其是穿越到的这人身上，才刚满十二岁，年纪小不说，修为还不行，炼气一层。
    这不是相当于自原地开始，零资金创业吗？
    在另一方世界，他刚大学毕业，准备找工作。每天所想之事，就是憧憬未来财务自由的生活。
    没想到来了之后，他丝毫体会不到自己是主角，反而处处受挫。他一个四灵根、怀有金手指的天外来客，比不过一个五灵根的废柴师兄。
    纪铭想着想着，又是一声叹息，那种忘了很久的危机感再次袭上了心头。
    看着纪铭又是一副心事重重也得样子，苗丹疯只是嘿嘿笑着，他还没告诉纪铭，其实你柳师兄修为已经到了炼气四层，只是故意在你面前遮掩，才让你感觉和之前修为一样。
    苗丹疯在想要不要告诉纪铭，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拍拍纪铭的肩膀，说道：“仙道漫漫，你还是继续好好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