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这位平日里英勇果敢的兄弟,此刻却也只得小心翼翼,低声通报:“大哥,大理寺的高大人又来了,言有要事相询,已在府外等候多时。”话毕,武松心中暗自嘀咕,自家大哥这起床气,简直能与东京城的早春寒风相媲美,足以让百兽胆寒。
武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早已料到一切。他故作慵懒,让那双似乎还沉浸在梦乡中的眼睛多闭了片刻,直到一股不容忽视的紧迫感在他心中升腾,他才猛然间如猛虎下山,一跃而起,迅速整理衣冠。武松在一旁,紧张得额上细汗密布,心想:“大理寺啊,那可是皇城根下的司法龙头,连这都能淡然处之,大哥的心思,比深宫中的海水还要难以捉摸。”
一番慢条斯理的梳洗打扮后,武大悠哉游哉地步入前厅,每一步都似踏着风云,彰显着不凡。厅内,大理寺的衙役头子高达早已候立多时,见武大现身,他迅速挺立,深深一躬,声如洪钟:“下官高达,参见县子大人。”这恭敬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武大则是端坐如松,气场全开,轻轻一“嗯”,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逾越的威严。“高达,所为何来?”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让高达不由自主地再次躬低了身子,言语间更是小心谨慎,字字斟酌,生怕有任何差错。
这一刻,武大与高达的对峙,不再是简单的官员会见,而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一场智慧与胆识的碰撞。在这场较量中,武大用他那看似懒散实则精密的布局,向世人展示了一个真正智者的风采——即便是在大宋最高司法机构的压迫下,他也能从容不迫,将一切尽在掌握。夜色如墨,星辰隐匿,府邸的灯火在寂静中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凝重的脸庞。这时,一阵低沉而谨慎的嗓音如同暗夜中的细流,悄悄滑入耳畔:“回禀县子大人,昨夜,京中风云突变,高俅太尉那深得宠爱的义子,竟在灯火阑珊的广济河畔遭遇不幸,魂归西天。而令人咋舌的是,市井间悄然流传,此等大事,竟与您府上的林冲林教头有所牵连。小人此行,实则是遵上司之命,不得不前来府上,烦请大人明鉴。”
在一旁静立的武松,听闻此言,惊愕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下巴上挂着千斤重石,即将挣脱束缚,坠入尘埃。他曾是阳谷县叱咤风云的捕快,见惯了世态炎凉,却未曾料到,今日这大理寺的衙役之首,竟会对自家兄长,一位五品县子,表现出如此难以言喻的敬畏与谦卑。这一幕,比任何江湖传奇都要来得震撼人心。
武松心中暗自嘀咕:大理寺,虽非刑部那般权势滔天,专司国之大案,却也是朝中重地,小案纷杂皆由其裁决。其长官大理寺卿,更是正三品的高官,寻常人等避之不及。然而,这一切规则在武大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效力。究其原因,不仅因为武大那声名远扬的“南瓜献瑞”,更因他在朝堂之上的一番作为,让童贯这等权臣都为之侧目,大理寺自然也有所耳闻。
更令人唏嘘的是,武大昔日身陷囹圄,于大理寺监中不仅未被欺凌,反而以其非凡手段,让一众衙役闻风丧胆,至今心有余悸。今日这位衙役头子高达,即便是心中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也不得不以礼相待,生怕触怒了这位深藏不露的县子大人。
武大轻轻抬起眼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背后藏着的是对世态炎凉的洞若观火。“高大人,”他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锤,直击人心,“林冲,乃我同门至交,情深义重。昔日我被陷囹圄,他心急如焚,四处奔走。昨夜,他与我二弟武松,因忧虑过度,借酒浇愁,家门未出,又怎可能涉足那等血腥之地?”
此言一出,高达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尴尬之色难掩。“县子大人,小人明白,只是……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问。望大人海量汪涵,莫要计较。”他躬身行礼,言辞恳切,仿佛每一字都承载着千斤重担。
而武大,只是轻轻颔首,那份从容与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视,心中暗自惊叹:这,便是真正的智者之风范。在幻想的迷雾中,广济河畔不再只是水流潺潺的寻常之地,它化作了阴谋与智慧交织的舞台。武松,这位昔日的打虎英雄,如今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狡黠姿态,面对着高达的质疑,仿佛从古老传说中走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广济河杀人?哈哈,高大人,您这玩笑开得可真够大的。您可知,昨夜我与林教头,在那月光如练的庭院中,不仅共饮了百壶佳酿,更上演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影子对决’。林教头的剑影与我的拳风交织,每一击都仿佛能撕裂虚空,但终究只是光影交错,未曾伤及彼此分毫。至于他如何能在广济河留下‘杀人’的谜团,或许,那正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幻影步’,让人捉摸不透,又或是,有人借了他的名头,行那不可告人之事。”武松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深意,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高达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仿佛被卷入了一场精心布置的棋局,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县子大人,此等重任压肩,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大人海涵。但大理寺之行,势在必行,还望大人能体谅小人的难处。”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诚恳,几分无奈。
武松闻言,虎目圆睁,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但随即又化为一抹淡笑,仿佛春风化雨,化解了空气中的紧张。“高大人言重了,我武松虽粗人一个,却也懂得规矩二字。只是,这肚子里的馋虫正叫嚣着要与我那未愈的伤势争宠呢。不如,就让我们先以美食为媒,暂时忘却这世间的纷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