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可能吧？”大胡子扭头看着马王烨，眼神里还是有些不相信。
    马王烨却是坚定的看着眼前汹涌的黄河水：“没什么不可能吧，飞僵对于咱们而言十分稀少，但对于养尸派而言，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产物。”
    我对于他们口中的飞僵没什么兴趣，只是笃定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在这里驻足一个星期，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看似短短的一个星期，黄河沿岸却是变得热闹非凡。
    九曲黄河灯阵被村民们积极筹备着，河岸边人满为患。
    三百二十九根木杆同样也让村民们全部搬运到了岸边。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忙碌在岸边的村民们，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要知道这九曲黄河灯阵几近失传，能有幸看到一眼，真的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当天晚上，三百二十九根木杆已经全部被立在了黄河边上。
    我远远的看到一个老人在这黄河灯阵里徘徊，颤颤巍巍的背影显得那般寂寥。
    “大爷，这么晚了，你咋一个人在这儿？”我不知不觉走了过去，看着老人昏暗浑浊的双眼，出声问道。
    老人摇头叹气，脚步游离在这九曲黄河灯阵里。
    “看看啊，看看灯阵有没有什么差错……”
    闻言，我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惊讶：“您是九曲黄河灯阵的传人？”
    话音落下，却见老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知道九曲黄河灯阵。”
    “我还是以为没有人知道了，它也要被尘封在回忆里，再也不会有人提及，有人知晓。”
    老人话语充满着落寞与沧桑，眼神中满是留恋的看着这三百二十九根木杆。
    “老人家，这九曲黄河灯阵……”
    我欲言又止，好似有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三天，就三天啊……我的时间不多了啊……”老人面朝黄河水，双手张开，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彻在整个天空。
    老人在黄河边上徘徊了许久，最后迈着颤颤巍巍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我脑海里一直徘徊着老人的身影和他说的一些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找到了一个村民。
    “你是说摆黄河灯阵的老黄吧？”这位村民看着我，眼神有些意外。
    我点了点头，脸上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在村西头，那老头脾气怪的很，我劝你还是别招惹他！”
    我道谢准备离开时，村民看着我善意提醒道。
    “放心吧，没事的。”我朝着村民谦和一笑便直接朝着村西头昨晚那个老头家走去。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我便是来到了村民口中老头的家。
    此时，他家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纸张，老头正拿着笔，写着正儿八经的隶书，分别为福、禄、寿、喜、富、安、康、祥、顺。
    我敲了敲门，却见老头没有丝毫回应，依旧奋笔疾书，聚精会神的模样好似发了疯一般。
    我眉头紧皱，看着他不断书写着什么，脚步慢慢走了进院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儿重重落笔。
    回过头来却是发现我已经站在他家院子里，眼神闪烁着诧异。
    “你怎么来了？”老头儿将毛笔放在砚台上，随后走到一旁摆弄着五颜六色的纸张，用浆糊糊着一个个纸灯笼。
    “老师傅，我是来帮忙的。”我看着老头，无比中肯的说道。
    老头无比诧异，双手拄着膝盖，颤颤巍巍起身。
    “帮忙？”老头儿看着我，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对，九曲黄河灯阵，我也想要见证。”
    闻言，老头竟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角竟夹杂着些许泪水，顺着眼角溢流而下。
    “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也有人想要看真正的九曲黄河灯阵！”老头声音颤抖，字字句句尽显苍凉。
    我看着老头这般模样，心里莫名升腾起一抹苍凉感。
    我并没有留下帮忙，而是直接找到了村长。
    提及九曲黄河灯阵，村长也表示十分无奈。
    “小伙子啊，你看我们村子里都是一些妇孺老弱，我们也想办九曲黄河灯，可……可实在无能为力啊！”
    村长摇头叹气，脸上尽显无奈。
    村子里但凡年轻人都是已经进城寻找活路，没有人愿意留在村里种地，每天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也就是说，整个村子已经失去朝气。
    九曲黄河灯阵足足需要三百二十九根木杆，找起来容易，但立起来难啊。
    “我们来帮忙，一起，九曲黄河灯阵不能失传……”我无比笃定的看着村长，脑袋里完全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我明显看到村长眼睛里闪过的那一抹亮光。
    他激动起身，无比兴奋的看着我：“我这就去通知村里人！”
    而我在离开村长家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大胡子和马王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北官，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些东西一旦没有人接受，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传承。”马王烨眉头紧皱，无奈说道。
    就如九曲黄河灯阵，它本就是一种祈福的方式，不会有任何金钱往来，自然也不会再有人苦心去经营，去传承。
    这个社会很现实，每个人都要生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相信，这次九曲黄河灯阵之后，必然会有人站出来，站出来接受这传统的习俗文化。”
    “至少它在我看来，是有可取之处的。”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马王烨满脸疑惑，显然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但我心里却是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计划。
    九曲黄河灯阵在我的引领下开始热热闹闹准备着。
    因为五根高杆和九根次高杆实在太重的缘故，大胡子还特意从城里招来了起重车来进行辅助。
    用了两天的时间，三百二十几根高杆全部竖立而起。
    五颜六色的灯笼已然在村里人的帮忙下全部准备完毕。
    “明天就要点灯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摆阵了……”
    在点灯的前一晚，老头和我坐在黄河岸边，他的声音里尽显苍凉。
    “不一定吧……”我感受着黄河水带来的阵阵凉风，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