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李四直言不讳，“你是打算通过这些玻璃球来搅乱他们的财路？”苏容烟自信满满地解释，“不单是兵器之战，而是一场关乎长远经济的博弈！”李四不解地拧起眉，“经济战？你企图以玻璃球换取他们的财力？朕可不信他们会愚蠢到拿所有物资来购买这装饰品！”
    苏容烟看出他的疑惑，接着解释：“异色玻璃珠五百文，单色的一贯，透明的更是三贯钱！”她审视着李四的神色，确信他的表情将会十分有趣。常人在不知后情的前提下，听到如此消息难免会吃惊。
    “狡猾的家伙，你在玩什么花样，但这事儿绝不可以！简直胡闹，岂不是白白将大唐金银送给了外敌？我大唐尚未沦陷，岂能任人宰割？”李四站在自己的角度，一时怒火难平。以往他听了苏容烟的策略，总觉深具道理，便照做无误。这次的提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法自圆其说，吝啬如李四怎肯轻易点头？
    “亡国之计？不，陛下，这是对付六诏的上策。无需兵马厮杀，便可让他们陷入内部纷争。”苏容烟不为训斥所动，坚决阐述己见，“陛下不明白吗？速将你的意图尽数禀告。”
    一提花费，李四瞬间软化了态度，此前他还承诺将此事全权交由苏容烟办理。人人都有弱点，李四也不例外，守护国库是他底线，与他斤斤计较的性格紧密相联。
    “陛下，眼前或许显得我们在白费力气，将大量银两拱手让给六诏。但若令六诏知我大唐并无玻璃球库存，急需大量收购，他们求购时，粮食、金银换来的只有玻璃珠，您猜他们会如何应对？”苏容烟提醒道，目光紧紧锁住李四的回应。
    李四聪明，一点提示便能领悟其中玄机，“你之意是，我们用玻璃珠换取他们的物资与金银，他们再用玻璃珠向我们换兵器。如此，玻璃珠便成了货币？”他悟出了关键。
    货币，不过是一衡量价值的工具，金银可行，其他替代也未必不行。“陛下英明。若玻璃珠在六诏内顺利流通并被认同其价值，他们会大量储备。如此一来，暴利机会在前，六诏怎能错过。”
    对他们来说，大唐从来不乏金银，是个理想的讨价还价之地。一旦玻璃珠取代货币地位，成为不可或缺的便捷之物，六诏必深陷经济困惑。届时战火烧起，六诏无暇顾及潜在危机，眼前的利弊只会驱使他们继续捞钱。
    假若某天突然停止回购，大唐便可完全掌控主动。毫无实用性的玻璃珠何以继续支撑经济体运行？同时，蒙舍诏将乘此机会步步紧逼六诏，并挑动内部经济动乱。国家经济动荡之际，百姓的生活将是最好反映。
    廉生在六诏中做卧底，只要收集民间舆论，就能找到最佳攻击时机。事半功倍的举措仅在于初投入的资金。让苏容烟出资，他不是不舍，只是力有未逮。听罢苏容烟的策略分析，李四的心犹如擂鼓作响。
    听起来是个奇谋，一旦生效便无退路。唯苏容烟，才能针对六诏出此一招。“有几分把握？大唐的国库不是让你拿去豪赌的。”李四不忘提醒，他能承受的风险在此界限。
    苏容烟一番详尽分析，坚定回应，“十中有九！一旦捷报传来，成功率可达九成！”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返的使臣
    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宛如静止，弥漫着微妙的寂静。
    对于李清来说，这无疑是个重大的抉择。若决意信赖苏锦，一旦行差踏错，后续的国库损失必定无法长久隐瞒朝野内外。
    作为一个皇帝，李清的无奈并非他人能及。登基之路的坎坷唯有心底自知，他登基以来，步步稳健，尽力不误每一个忠诚的大臣。
    \"既然如此深信于你，此次也不会改变。苏丞相，尽管放手去做，我相信你的判断。\"
    \"之后尚需大量琉璃球，这两日军事学院的事就交予程志远和秦天宇吧。\" 李清吩咐道。
    军事学院已走上正轨，第一批新老兵按照要求持续训练，无需久等，便可在战场上一展英姿。此刻，苏丞相需要关注的或许是关乎六诏斡旋的事宜。
    李清心意已定，便不再轻易收回。
    \"谢谢陛下的信任，工坊近日并未停歇。今晚回家后，我会悉数盘点家中可助此次行动的财产，分毫不少，臣保证。\"
    此时，唯一能缓解李清担忧的法子，便是苏锦再拿出更多资金来资助这场计划。他出面了，李清方能稍事安心。
    这顿饭后，李清原本轻松的心情变得焦虑不已。小心翼翼是他的美德，而胆量过人亦然。没有那份豪赌的胆量，如今李清也无法登基为帝。
    第二日，拂晓时分。
    \"老爷，这些东西也要一起挪出吗？\"
    \"老爷，这这边的怎么处理，也要变卖换银？\"
    \"老爷，奴才们的积蓄也都献出来了！\"
    \"……\"
    苏府上上下下忙碌异常，凑足庞大的款项，苏锦几乎倾尽家产，依旧不足以支付首付。他决定速速变现家中贵重物品以聚集财源。
    苏丞相当知所拿越多，李清便越发对此计划深信不疑。待成果展现，这点钱财不但尽数回笼，更将带来一场战后财政的盛宴，同时为唐朝拓展疆土。
    日常，苏锦善待手下，常有赏赐。如今遭遇资金短缺，仆人们自愿捐出财物，虽不足以解救危机，却让苏丞相通晓他们的心意，知恩图报，便是如此。
    \"再强调一遍，除日常所需与重要家私外，所有不常用的财物均需贡献，只有一天半的时间，绝无延误余地！\"
    苏锦立于正堂门前，下达指令。自己官场的显赫引得同僚密切关注，各方势力窥视着动静，类似举动仅能一蹴。
    接连变卖，想隐瞒也难了。李清对此计已有认同，但也提出，切不可让朝中大臣察觉他的打算。
    贱价卖出，高价回收。善于唇枪舌剑者一旦知晓真相，必结党声讨。作为皇帝，李清可给予苏丞最大限度的支持，然而有些事情他亦无法插手，苏丞相理解这一点。
    正当苏锦忙碌之际，长乐偕两名丫鬟怀抱箱子，步入院子。
    \"这些都是皇后赏你的，变卖可惜了。给你们两个，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