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华想要再次拉住司灼,却被她躲开。
看着司灼越走越远的身影,晔华暴怒,双臂挣开晔萱的束缚。
转过身,冰冷的大手狠狠地掐住晔萱的脖子,怒不可遏地警告道:“我不管你你们要耍什么花招,但是我是有底线的,所以不要逼我!”
说罢,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晔萱柔弱的身体按进了墙壁中。
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人形的凹陷,不少白色的腻子粉和灰色的水泥块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晔萱被掐得直翻白眼,黑色的瞳孔逐渐变成血红。
手指上锋利的指甲也迅速长出来,她整个身体悬空,嵌在墙壁中。
多次准备挥动手臂反击,却被晔华寒冷刺骨的眼神生生吓了回去。
“记住我的话,滚!”晔华高傲地睨着晔萱,不耐烦地松开手。
晔萱得到了解放,从墙壁里摔了下来。
血红的眸子不甘心地望了一眼晔华之后,没有说话,手臂一挥,消失在楼道里。
夏落落被晔华的样子吓到,缩在一旁哆哆嗦嗦拿着符咒不敢出声。
晔华瞥了一眼落落,无奈开口说道:“在这不要动。我去找她。”
夏落落睁大眼睛,乖乖点头。
晔华蹙着剑眉往司灼消失的房间赶去。
司灼凭着感觉找到了林烊的病房。
不知道是晔萱还是谁做的法,整个楼层被设了结界不说,林烊的病房又被单独设了一层结界。
司灼庆幸自己是怀了鬼胎,不然阳气旺盛的她肯定进不来这最后一层结界。
这结界是为了防止阳人介入,司灼现在却是半人半鬼的体质,所以结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她无用的。
她前脚踏入结界,下一秒再回头,就看不见,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动静了。
司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隔着病房的木门,她可以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房间内的阴冷气息。
“啊——”
就在司灼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林烊痛苦的嘶吼声再次传来。
司灼的心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林烊的喊声比刚才在走廊里听得更加清楚了。
她可以感受到,那嘶吼声中所包含的痛苦,隐忍。
“砰——”
“住手!”
司灼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不能弃林烊于不顾。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放弃!她一脚踹开病房的大门,将符咒举在面前,大喊道。
房间内笼罩着黑色的雾气,窗户被封得死死的,外面的月光一点点都透不进来。
房间的医疗器械也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桌椅和床也被拆得差不多了。
林烊的手脚被红色的绳子腾空吊起,胸口被潘琳弄伤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染红了他条纹的病号服。
在林烊的正对面,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是血的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两公分处,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似乎在准备着随时插入他的额头之中。
“快……逃……啊——”
跪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用余光看见司灼进来后,艰难地开口提醒道。
然而刚说了两个字,一道红色的幽光划过。
一条拇指粗的红鞭如同毒舌的信子,紧紧地缠上他的身体。将他勒得透不过来气。
“长平道长!”
司灼看清中年男人的脸后惊叫出声,背后的冷汗越聚越多,混着血渍浸透衣服,贴在她的皮肤上。
长平道长的面前放置了一把靠背椅,椅子上一个身材修长,戴着面具的男人端坐在上面。
司灼的突然出现,他丝毫不觉得慌张,反而很客气地站起来,礼貌地点了下头,说道:“咱们又见面了。”
“又是你个变态!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罢休?”
司灼看见那个神秘男人后,满腔怒火油然而生,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神秘男人拉开椅子,优雅地走到司灼面前,将她手中的那张符咒轻而易举地抽出来,翻看了两眼后,直接撕个粉碎。
他的举止优雅,虽然看不见他的真实面貌,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容忽视。
身材个头和晔华不相上下,声音也好听的无可挑剔。
若不是知道他狠毒阴险的心肠,他这副打扮去参加化妆舞会的话,定会让在场的女生心生仰慕。
不等司灼张嘴,那个神秘的男人轻挑起她的下巴,微笑道:“游戏没玩够,若是半途结束,岂不是很扫兴?你看,”
他将眼神投到了林烊的身上,“他也是鬼胎,你的肚子里也有一个鬼胎。想要救他的话,咱们做个交易啊?”
司灼的下巴被男人挑起,听到他的话后,她望着被吊在半空中的林烊,竟然忘记的挣扎。
他说什么?林烊是鬼胎?怎么可能呢?
他若是鬼胎的话,长平怎么可能会让他学习道术呢?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听错了。
神秘男人的拇指抚摸着司灼的脸,绅士地替她擦拭掉脸颊上的血渍,“我的提议怎么样?我这人一向公平公正,你想要救他,那就拿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男人说话突出的热气喷在司灼的脸上,却让她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猛然清醒过来,她拍掉男人的手,直接冲到林烊下面,想要去拽掉那些束缚着他的红绳。
“你做梦!”
她才不管林烊是不是鬼胎,她也不在乎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林烊平时少言寡语,却待人亲切体贴,更是帮助她很多次。
如果他的身份真的是鬼胎,那么也有他的苦衷。
她才不会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而放弃林烊!
“哈哈哈……你真可爱。要我告诉你这些绳子都碰过谁吗?”神秘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司灼旁边。
任由着司灼去拉扯那些坚固如钢丝的红绳。
司灼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要救林烊下来,她不要她的朋友再受伤了。
林烊已经失去知觉,垂着头昏迷了过去,长平道长也差不多了。
司灼不知道身旁的男人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她只想快点弄断这些该死的绳子。
她拉扯,用牙齿咬,那些绳子都没有任何变化
。手心也被磨破了皮,渗出了血,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来。
“张雅琪是你同学对吧?多可爱的女孩子,把她从楼上扔下去的时候,我挺舍不得的。”
神秘男人纤长的手指在红绳上弹动着。
张雅琪果然是被害死的!
司灼的手指开始颤抖,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疑。
“楚清和你应该很熟悉吧?一个野心勃勃的孩子。但是我不是很喜欢他,不过他跟我一样,对你比较感兴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了他。他人虽然讨厌,但是帮我骗了不少女孩子呢!”
“哦对了,还有昨天的那个女鬼,叫什么来着我不知道。反正在鬼域捉住她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怨气竟然那么强大,还可以自己克制住,简直是世间罕见的一个珍品啊!”
神秘男人自顾自地回味着他的“战绩”,沉溺其中。
司灼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泪眼模糊地瞪着那个神秘的男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袋里“嗡嗡”地直响。
她根本听不见那个男人后来说的话,满脑子都在闪烁着张雅琪和潘琳临死前的样子。
是他杀了她们!是他杀了她们!是他杀了雅琪和潘琳……
“啊——”
司灼的愤怒一瞬间爆炸,瞳孔紧缩,挥舞着双臂就往神秘男人身上扑过去。
“司灼!”
就在距离那个男人几公分的时候,晔华突然出现,从后面一把搂住司灼的身体,紧紧地拦住她。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替她们报仇!我要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杀了他杀了他!”
司灼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面目狰狞地瞪着那个男人,发了狂似的嘶吼道。
神秘男人不慌不忙地侧过身,躲开了司灼的攻击。
气定神闲地坐回了那把椅子上,就好像百分百确定司灼伤不到他。
他抚了抚脸上的面具,神情淡然地看着司灼和晔华二人,疑惑地问道:“她情绪好像很激动,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面具是青黑色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雕琢精细。
上面刻画着各种复杂的图样,房间太黑,看不真切。然而却格外的符合神秘男人的气质。
晔华有力的臂膀圈住司灼瘦弱的身体,可谓是轻而易举。
他蹙眉直视那个男人,薄唇紧抿,面对男人的挑衅,他没有说话。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替她们报仇!”
司灼还似抓了狂地挥舞着双手,眼珠充满血丝,道道泪痕在她混着鲜血的脸上,清晰可见。
可想而知,司灼是有多么恨眼前的这个神秘男人,她每次看着身边重要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她的心就像被人拿着刀在割,痛得她生不如死。
“她越来越不稳定了,要不要我帮忙喊医生过来啊?”
神秘男人手撑下巴“啧啧”摇头,看着司灼越发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模样,略显心疼地对晔华说道。
晔华垂眸看了一眼司灼,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司灼的头,冷声道:“谢阁下好意。我觉得你此时离开这里,才是让她冷静下来的最好方法。”
晔华凛冽桀骜的眼神锁在神秘男人的身上,面对男人的看似优雅的姿态,一丝戏谑的笑意浮现在唇角上。
可是这笑意太过短暂,飘然瞬间就消散不见。
他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像是在警告对方。
神秘男人面具下的眸子暗了暗,冷笑一声,“今日给你这个面子。”
他一脚踢开面前的长平道长,白皙如箸的手指一挥,林烊和长平道长身上的红绳“簌簌”地自动散落,游回了他的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