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警官，是因为案子的事来找我？”
    “是的，关于这件案子的资料，请你看一下。”
    不过颜明却没有立刻翻阅，反倒是愣在那里。
    “裴警官，这是警方内部文件，不能随便让我查看，否则......”
    “我让你看你就尽管看吧，到时候我会向上级汇报的。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验证一些事情。”
    “是今天早上的那个新闻吧？”
    颜明一眼就猜中了原委，随便翻看了几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那你的看法是什么？她真的有精神问题吗？”
    裴元满怀期待地望着颜明，希望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裴警官，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算作精神病，或是有精神障碍？”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他随口说道：“比如街上那些行为古怪、说话颠三倒四，对别人有害的人就是。”
    “不是这样的，裴警官，你说的情况只是你主观的看法，实际上抑郁症也是一种精神疾病，你知道吗？”
    裴元挠了挠头，表示自己并不懂这些专业术语。
    不过抑郁症虽然听说过，但又不像会对社会造成危害或引发报复行动，所以在他看来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吧。
    颜明将手里的材料放下。
    这时警局已经到了，但是依然有许多记者和媒体围着等待结果。
    裴元叹了口气。
    “颜先生，麻烦绕另一条路，前门堵死了，我们只能从后门进去。”
    颜明表示无所谓。
    “裴警官请便。”
    好不容易回到警局，楚寒明看到一个陌生人跟着裴元，立刻提高警惕。
    “裴元，半天出去就带回这个人？”
    “没错，这位是行为分析专家，早上我去听讲座时遇到的那位。”
    他竟然是颜明？
    原本以为所有专家都是老头子，没想到还是个帅小伙。
    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有好多女同事频频侧目。
    “对了，刚刚局长通知，准备把江芸婷送往检查院，证据也收集齐全了，我们正在……”
    “等一等。”
    裴元立即打断，连忙带颜明进来。
    见此情形，王远眉头紧锁。
    “裴元，你还想干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添乱，出了什么差错我们......”
    “局长，请听我说。”
    裴元拉着他耐心解释了几分钟，可王远依旧态度坚决。
    “并非不想答应你，这件事太敏感，无论谁接手都会烫手山芋。
    既然已有充足证据，最好交给检察部门起诉。”
    判决如何影响不会太久，几天后大众就会淡忘。
    出门恐怕要低头走路。
    “局长这样做警察，难道不觉得委屈吗？”
    明明应当判处极刑，却因为所谓的精神障碍逃脱法律制裁。
    这对受害方而言公平吗？
    “局长，请看楼下这些人，您注意到没有？”
    相较于其他社会大众和媒体记者的激动，真正的受害者家属反而显得格外平静，他们只是默默坐在角落。
    满是沧桑与悲痛，根本抬不起头来。
    “局长，真正抬不起头的其实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一直背负着这样的仇恨，他们怎么能继续生活下去？
    裴元经过一番调查才明白，受害者的家庭并不富裕，那房子是靠辛勤工作很多年才买下来的。
    好不容易有了家，想着再生个孩子，可结果呢？
    孩子才刚三岁，这场悲剧就无情地击中了这个家庭。
    受害者的父母都四十多岁了，晚年得子，很可能再不会有第二个孩子了。
    “失独家庭的悲痛，局长您难道不了解吗？”
    “我......”
    王远此刻无言以对。
    “但上面已经下了两天的命令，最多给你两天时间，必须把凶手移交给检察院，然后送到拘留所里，不然外面的舆论会越来越激烈。”
    “何况她是杀人犯，这一点毫无疑问，你现在还能查什么呢？”
    裴元并不打算放弃。
    “我只是想证明江芸婷并非精神病，她应该接受应有的法律制裁。”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王远看着裴元坚定的眼神，无奈之下只得摇摇头离开了。
    “怎么样？你跟王局长说过了，他同意了吗？”
    “两天，就两天，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即便有十天、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情况又该如何逆转呢？
    “你还真想找这位帅哥帮忙吗？他有什么办法？”
    裴元不知道是否有用，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走过去时，颜明刚刚从审讯室出来。
    趁着颜明还在跟王远讲话的机会，裴元已经进入房间与江芸婷交谈了一会儿。
    “怎么样，颜先生，你觉得里面的那个凶手......”
    颜明抬起头，静静地看着。
    “裴警官，刚才你在车上问的那个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吧？抑郁症虽然也是精神病的一种，但为什么不会因为抑郁症而杀人或减刑呢？”
    这个问题裴元怎么没想到！
    他苦恼地看了看，“你的意思是刑法对于精神病有个明确的标准？”
    颜明点点头。
    “不错，正如裴警官你在车上所说的那样。”
    “如果精神病患者无法控制自己，完全没有目的性，并且不听从大脑指挥去犯罪，那么他的精神状况可以作为减刑的理由。”
    “但如果罪犯是有意识地并且有计划地去做坏事，那么即使患病也不应该成为减轻惩罚的依据。”
    楚寒明被绕进去没法出来，而裴元却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我现在明白了该怎么办。”
    说完他起身拉起身边的人。
    “你知道什么了？你打算去......”
    裴元回过头来看向颜明。
    “颜先生，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知道应该怎么行动了。”
    颜明伸出手来。
    “既然我已经帮你了，不如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裴元心中大概也有数，估计是希望进行他所谓的实验。
    “好，颜先生，这次我可以破例让你做实验。
    杜斌！”
    叫了一声，一名年轻的警察跑了过来。
    “他是我们专案组的小助手，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他，但是有一点必须遵守——不能过于接近嫌疑人，不能交谈过多，一切行动必须在警方监控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