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裴元坐上车后一声不吭，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开口，还是谈到了那个尸体。
    “情况怎么样？许文静的丈夫文阳明，他的尸检结果如何？”
    “你不是已经听说了吗？他已经死了三个多月了，但由于尸体腐蚀得太厉害，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想要查清楚的话，难度确实很大。”
    “但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所为。”
    法医报告说，其实他最大的死因是虫咬。
    几乎是从内部到外部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从内到外啃光？这也太离谱了吧。
    活人又不会吃虫子，怎么可能从内部开始被啃掉？”
    如果发生在临终前，那疼痛一定是极其难以忍受的。
    裴元扶着自己的额头。
    “难道是他仇家做的吗？毕竟他欠了不少债，会不会是那些放债的人下的手？”
    “你觉得可能吗？”
    楚寒明的一句话立刻让裴元回过神来。
    说得对，债权人通常不会这么做，他们只会让他用身体器官还债。
    但他的身体完好无损，所以这一定是仇恨杀人，并且希望毁尸灭迹。
    “好了，先回局里，回去再细说。”
    一行人赶紧回到局里，一开门就见到了焦急等候着的楚灵灵。
    此刻相遇显得有些尴尬。
    “这个，请看看，我在那个腐烂尸体上发现了这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原来，楚灵灵对尸体进行了细致检查，在胃部发现了一个未曾腐化的物品——
    “这是一个金子，通常来说，这么长时间尸体早就该分解了，但是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有人在他死后强行塞进嘴里的，因为胃已经失去作用，凶手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但文阳明的口腔和食道没有任何损伤痕迹，只有肚子上有刀口。
    起初大家以为这是之前手术留下的疤，后来才确认这是人为造成的二次伤害。
    “我觉得这块金子可能是受害者自己藏起来的，因为缝合的技术十分粗糙，看起来很不对劲。”
    边说边四处打量，楚灵灵甚至不敢正眼看裴元。
    听完后，裴元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似乎找到了这条线索便有所眉目了。
    经过仔细查看后却发现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金块形状特别古怪，左右都不均匀。
    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图腾！】
    紧接着，裴元飞快地在电脑前查找信息。
    周围的人渐渐围拢过来——
    “这不是之前的廖明杰杀人案现场出现的那个图腾图案吗？”
    的确，就是这样！
    “你们看这个金子上面的痕迹像不像？”
    裴元发现金块上有一些刻痕，反复摩挲之后感觉像一个形状。
    结合系统提示，他意识到这个图腾与廖明杰被捕当天留下的标志图案有关。
    那起案件里，他们还不知道是谁安排他出狱的，但现在——
    裴元逐渐察觉到背后有一个隐形的手正在操纵一切。
    以前系统曾告诉过他对手是一个大人物，现在这个人慢慢浮出水面，显然是某组织策划的结果。
    这次文阳明死亡或许能让他们找到突破口。
    “杜斌，把这个金子带到首饰店好好查一查来历。”
    “上面有划痕，估计原来是个挂件。
    这种类型的金子很少会画图腾，仔细调查几家店铺一定能有所收获。”
    杜斌接到命令立即行动。
    至于裴元，则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
    接下来他打算深入调查文阳明周边人士的情况，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然而一天下来浏览了海量资料才发现，此人关系复杂得很。
    早年跟许文静结婚时混迹赌场做打手，离婚后又当了好几年包工头。
    最终卷铺盖走人，留下的是一座烂尾楼。
    据他自己所说，这几年在国外挖金矿去了，回来后竟然沦落到小区里拾荒。
    “但我们查了他的出入境记录，根本没显示他曾出国。”
    听完楚寒明这番话，裴元陷入了沉思。
    因此可以推测，这五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文阳明在那里做了什么并逃回来了。
    “你说，文阳明最珍贵的东西可能会交给谁保管呢？”
    裴元转而看向楚寒明，两人默默对视良久。
    文阳明刚逃离危险的时候手里掌握着关于这个组织的秘密，肯定不会随便放在身边。
    一是怕被查到，二是担心被盯梢，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既安全又可靠而且不会引人怀疑的地方。
    想了半天，裴元只想到一个人——程尚明。
    程尚明是名智力障碍者，前妻也与之交恶，追踪或想要害文阳明的人不可能会猜到这点。
    即使猜到也会认为以程尚明的能力根本搞不清楚这些。
    拿起手机，裴元与楚寒明马上出发了。
    一路上，裴元始终盯着那个图腾发呆。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符号非常奇怪，为什么是一条钉在柱子上的蛇？
    这条黑蛇在国外象征邪恶力量，那这个组织到底是不是正义的呢？
    又怎么会帮助廖明杰。
    “好了，车已经到了。”
    楚寒明打开车门，两人下了车。
    这就是程尚明住的地方，虽然不够豪华也不显眼，至少给他提供了一个避风港。
    “这儿住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来帮忙的志愿者和社工都是自愿出钱出力的。”
    如今社会，这样的好心人真的不多了。
    裴元进来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感到格外焦虑。
    这些人并不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尽职尽责，常常可以看到工作人员坐在一边玩手机，任由老人和智力障碍者在一旁闹腾。
    有的裤子都尿湿了，还是没有人理会，更别说这里的卫生状况了。
    一眼望去，脏、乱、差成了他对这里的唯一印象。
    难怪许文静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在这种环境里根本没法有所作为，估计过不了几年就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前面就是程尚明的住处，资料上显示他是独居，负责他的社工叫上官滨。”
    轻轻地敲了敲门，门一开，眼前的情景让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