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绵绵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不想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不想让她跟我一样，因为血缘关系陷入内耗和纠结中无法自拔。”
    这种原生家庭的糟糕关系令她很痛苦，又无法摆脱。
    面对父亲的不停压榨纠缠，她内心几度崩溃。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她经常躲在被子里哭着睡着。
    也许是哭的多了，导致现在情绪一有波动就忍不住想流泪。
    曾经有人劝她断亲，可是这种事哪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血缘关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断掉。
    这种痛苦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绝对不会拉妹妹下水。
    也许是她的话太深奥，叶明正一时竟然没听明白，怔怔地盯着她，许久才开口，“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抚养你妹妹，不该去找她，万一哪天你妈来找你，你是不是也不会认她？”
    听到这话，叶绵绵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
    前段时间听李心月表姐说母亲就在中山，想来见见她。
    她以最近工作忙为由，拒绝了。
    认与不认，她还没想好。
    迟迟没等到她的回答，叶明正长叹一声，“她毕竟是你亲妈，我知道你心里是想认她的。你妈离开的时候你才五岁，所以你不了解她那个人，她不是什么好女人，你可千万别被她虚伪的表面给骗了。”
    叶绵绵蹙眉看他，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在老家，父亲和奶奶不喜欢在她面前提起母亲。
    偶尔听村里的人提起，只知道母亲长期被父亲打骂，受不了才跟父亲离婚。
    是个可怜的女人。
    其它的一无所知。
    叶明正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抽上一口，长长吐出一个烟圈，似乎要将心里的郁气一起吐出。
    “你妈很爱打扮，刚结婚那会儿我没太在意，以为那只是她的爱好，有一次我干农活提前回来，路过村头，发现你妈从别的男人家里出来。”
    叶绵绵笑笑，“这有什么，邻居串门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也许她是去借东西或者有其它什么事情。”
    叶明正脸色变得严肃，“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你妈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在扣着衣服上的纽扣，那个男人跟在她身后送她出来，还依依不舍的握住她的手说些什么，甚是亲密，这种情况不用我多说你也该明白是什么情况吧？”
    叶绵绵看父亲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问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叶明正沉下脸，语气显得有些烦躁，“没那可能！况且我也不止撞到这一次，还记得有一次，我去县城里办点事，到镇上发现有东西忘带了，便回来拿，回家发现门锁着的，等我开门，却发现你一个人坐在地上玩自己的尿，还抹的满脸都是，那时你还没满一岁，你妈却狠心把你一个人锁在家里，自个儿跑出去玩，最可气的是，她是去找男人玩！”
    “把你丢在家里偷偷去找别的男人约会这种事情还有好几次，我都懒得说了，其实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妈那个人很会装，而且一点都不爱你，你眉角那条痕就是因为她将你丢在家里，自己偷偷出去玩，然后你撞在桌子角上撞伤的。”
    听父亲这么说，叶绵绵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眉角的那道凹痕。
    这道凹痕有三四厘米长，好在是在眉角，她的头发能完全遮住，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以前的确听奶奶说是撞到桌角撞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母亲？
    叶绵绵垂眸看着桌上的菜，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母亲出轨了，那俩人离婚就不能全怪父亲一个人。
    至于母亲狠心将她一人丢在家里的事情，她心里也不是太在意。
    从母亲这么多年没来看她一次，她就心知肚明，母亲不爱她。
    “绵绵啊，其实爸知道你从小没妈心里委屈，爸也不是阻止你认她，只是担心你会被那个虚伪狡诈的女人给骗了。”
    叶明正的话将叶绵绵远飘的思绪拉回。
    叶绵绵看着眼前这张愁苦且有些哀伤的脸，心里对他的怨恨莫名减轻了不少。
    “爸，我有分寸的。”
    “那找你妹妹的事情......”
    叶明正话刚说出,被叶绵绵打断,“爸，以后不要再提找妹妹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去找她的。”
    叶明正沉默了。
    他深知叶绵绵的性子，表面虽然柔软，骨子里却犟得很。
    一时半会怕是说不动她，只能改天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实在不行，他只能自己去找。
    上次被叶绵绵那个野蛮的男朋友弄得手疼了好几天，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以后他可不敢再惹怒那个男人，也不会对叶绵绵太过分，顶多骂上两句。
    好在，他还有个小女儿，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儿身上。
    至于这个大女儿，他也懒得再费心思管，偶尔能给点钱就行。
    想到钱的问题，叶明正忽然抬头看她，“绵绵，爸身上没什么钱用了，你能不能拿几百块钱给我用？”
    叶绵绵轻蔑一笑，“你身上什么时候有过钱？”
    每次都是这么说，什么身上没钱，手头紧。
    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叶明正开始叫苦，“我老了，工资低，消费又高，哪里能存的到钱，不像你们年轻人，随随便便一个月都能拿好几千。”
    每当说起这件事，叶绵绵就觉得心口就莫名烦闷。
    “没错，你现在是老了，那之前那三十年呢？家里既没有盖房子，又没有买车，为什么三十年一分钱都没存到？”
    叶明正顿时噎住。
    叶绵绵思索片刻说，“我知道附近有个公司正在招聘清洁绿化工，工资是日结，一百三十块钱一天，你明天去干上几天就有钱了。”
    这是她昨天在小区群里看到的招牌信息，五十五岁以下，不限男女都可以干。
    适合叶明正去做。
    叶明正面色显得为难，“我那边还有工作，只请了两天假，明天就得回去了，我也不找你要多，你就给个五百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