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波动过临界值，对策指令——‘清除’。”
    “是否执行？”
    “你说什么？”
    “未获取明确否认指示，确认执行。”
    “调取备份记忆。”
    “核查完毕。”
    “开始清除。”
    “警报！”
    “警报！”
    “察觉有入侵者试图终止程序。启动防御机制。”
    “溯源失败，确认为内部攻击，申请排查。”
    “主脑核心已接收。”
    “收到指令——‘继续’。”
    “重启‘清除’程序。”
    “启动成功。”
    “开始清除。”
    “清除完毕。”
    “植入备份记忆。”
    “所有记忆植入完毕。”
    “早安，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雷给她换了条冰毛巾。“坏。”莲环顾四周，是自己的房间没错。
    “你成功睡过了这次宣告，错过了一次完美的示范课。”
    “好消息呢？”
    “这次只需要我和纳西索斯，或你和莱昂上，所以无事发生。”雷将一碗热汤放到边上，“你们修者这八升九还真是艰辛，听说生死劫小概率细水长流，我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还真让我遇到一个，不过总比来个大的，抗不下的好，对吗？”
    “我真的只睡了几天？”莲总觉得自己睡了好几年，“唔，我就记得我和莱昂在房间偷吃来着。”雷把一杯药递过去：“你可把莱昂吓得不轻，差点就要被抓地府去审了。”“多谢提醒。”她将空杯放到一边，八成是自家那几位安排的，真是，星耀本身就配备了护卫，更别提他们自身都很能打，何必浪费家里的资源。
    “我先回去啦，再晚两天，谁知道莱昂那个臭小子能把行舟祸害成什么鬼样子。”雷伸了个懒腰，“明天启程，下次见面就在例祭会场了，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好好保养。在例祭尾声消散的十阶也不是没有。”
    “臭小子，咒谁呢。”雷赏了她一拳，离开了房间。莲将空碗拿到厨房，还没寒暄，就被拉去为纳西索斯演奏。
    纳西索斯更虚弱了，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动静，艾珂替他转交了曲谱：“听闻你们修者不用睡眠、进食，这几日你也不用休息了，安抚好老师的情绪就行。”这是，不让我休息的意思？不过睡饱了的她也懒得计较，默默演奏到下一个目的地。
    艾珂用一小瓶药唤醒了他，纳西索斯对她更冷漠了，眼神示意她跟上，全程没有与她说话，直到再次回到舟上。纳西索斯让艾珂泡了两杯茶：“你身体不好？”她有些意外：“不，只是在历劫。”纳西索斯让艾珂送上一张配方以及一箱材料：“你这样可能会给整个巡演带来麻烦，这个延迟药能暂时压制一切不适，只是之后会数倍返还。巡演时，只要感到不适就喝它。下不为例。”
    “是，老师。”这就是他能撑过每一场的秘诀吗？代价未免有些大。她将配方扔到群里，果然收到一堆亲切问候，尤其是特斯海姆的，视频刚打过来，就被她挂断。
    莲连看：土下座.gif 纳西索斯超级敏感，您这是要让我死！
    考试呢，人不在：……？？？
    夜之妖精的狗：我作证，一舟的水精灵都病的不轻。
    考试呢，人不在：？？？细说！
    莲连看：之后，弹琴呢。
    考试呢，人不在：……？？？
    夜之妖精的狗：你就是个无情的唱片机。
    考试呢，人不在：莱昂，你来解释。总之，这药绝对不能吃！！！！除非你不想活了！！！
    “有杂音，你有些心神不宁。”纳西索斯让她靠边，亲自示范了一遍，“专心。”“是，老师。”莲也清楚那个药问题很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艾珂会默许他使用。
    莲连看：@百晓生 我需要与纳西索斯有关的资料。
    百晓生：价目表.xlsx
    百晓生：谢谢老板.gif
    “你直接翻你家资料库不是更全？不回话？你这是不方便吗？那你听我说好了。”撒拉弗看莲这边没反应，自顾自地说道，“从上次例祭后，他就几乎一直在睡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被选出来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他不行了，但都还需要他，无论是星耀还是碧虚。所以，碧虚那边，姑且算改良吧，改良了延迟药。特斯海姆让我跟你说，这玩意儿只要在反噬前补充药剂，这个反噬时间就可以推后，但会在之前的基础上继续加倍。如果不幸死亡，也没用，这玩意儿直接作用灵魂。除非灵魂也一起消散了，嘛，但运气不好，反噬结果也是消散。总之你别喝，除非你不想升。”
    撒拉弗那边传来嚼东西的声音，过了会儿，他继续说道：“他那次例祭后就很少露面，包括在碧虚，只有特别重要的场合才能看到他，其他时候就一直在睡，这点确实可以保证，诗人的面具谁都仿造不来，查一下神性就知道了。而且这玩意儿，跟器官似的，根本不可能和我们离开太远。”
    确实，他们之前试着玩面具互换，结果……算了，还是别回忆的好。莲接过下一份曲谱：“老师，这些曲谱是不是……歌剧的？”“不算太笨。”纳西索斯难得清醒，“明日，将曲谱分好。”
    “是，老师。”
    “啧啧，你这是还在上课？光明正大开小差，可以嘛，等等，他没看出来？我去，他居然还嫌弃你的智商？”看莲那边依然只有琴声传来，撒拉弗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是没法回话的状态：“咳，那我继续我的独角戏啦。只是他清醒的时候，所有轨迹都一样，这是我调取了那些重大仪式的影像，对比后发现的。从动作到表情，除了台词。我和他以前的演讲做了对比，确实有些差异，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老年痴呆导致的？开个玩笑。我查到了碧虚官方，和他私人这些年所有公开和私下的交易往来。没有……总之，没查到任何植入操纵类设备接收端的迹象，维诺神也不会允许此事发生。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先别挂，让我享受会儿。”
    “你在调查纳西索斯？”陌生的声音从撒拉弗那边传来，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的导师瑞德尔。
    “只是帮朋友一个小忙，顺便赚点外快。老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家小羽毛在背着我在搞什么鬼。”
    “咳，别在朋友面前这么叫。”
    “你和那位委托人在通话？”瑞德尔的声音突然变大，“幽家的小子你放心，纳西索斯虽然不善交际，还非常臭美，但十分有原则。”说罢，就中断了他们的联系。
    莲连看：小羽毛？？？
    百晓生：小时候我是以女儿的身份留在导师身边的，所以有这个昵称。我也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这么叫，我怀疑他故意的。有理有据.gif
    莲连看：有空继续，我还是觉得他不正常。
    百晓生：他那种自恋型，不正常才正常，我和导师要去庆功宴了，你加油。
    莲将最后一份乐谱归类，随手拿了本传记，等师兄的消息。那个融合后的宝石型手机被她从戒托上取下，换到了袖扣托上。幽隐香给她准备一整箱替换配件，还贴心的按风格分了类，甚至标注了适用场合。
    “他没有什么问题，你被他欺负了？”玄履语气不善，莲默默翻了一页：“没，只是对他的一些举动抱有疑惑。”
    “举动？”
    “行动程式化。”插图上的晶体，让她有点馋，啧，想吃水晶糖了。
    “就这？”
    “就这？很奇怪好吧，就算是食堂卖早餐的大婶，每天问候都多少有点变化的。”
    “你还能记得天天吃早饭？”玄履这话让她有点儿火大：“别打岔，没事我挂了。”
    “别，最近直播不？我给你打赏去。”
    “……过年的时候直接红包给我，还能全进我包里。”
    “你真要开直播？我去给你切片。”
    “没这打算，你这么乱花钱，豫姐知道吗？”
    “咳，有事，我先挂了，千万别告诉她！你肯定是最近太累了，让你记忆有些偏差，我听说他们都没怎么让你休息。”
    “你还在我身边插了眼线？”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你要装，也要换成女声装啊。”莲无语合上书，合着就她一个觉得怪，难道真是自己前几天太累了？再观察观察吧。
    “你来了？” 纳西索斯站在镜子前，上方正不停飘落花瓣。“！”他，他笑了？这是什么情况？？莲瞥了眼艾珂，她也有些诧异，但更多是感动到……哭？莲递上分好的曲谱：“老师，请您查验。”“放这就行。”纳西索斯心情不错，将新乐谱交给她后，就继续欣赏镜子中的自己。
    行舟突然剧烈震动，莲冲到他身边：“老师，您没事吧？”纳西索斯僵硬转头：“怎，怎，怎么了吗？”“！！老，老师，您……”话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但她确信看到对方身上出现了噪点，如同信号接收不良一般。
    “您醒了。”一名幽冥医师打扮的老者正在为她把脉，“在下骨剔，家主怕水精灵一族给您胡乱用药，令我作为医生随行。”“有劳老先生。”是担心他们擅自给我喂那个延迟药吗？现任家主好像是月见姐门下的，等等，配方是发给了阿爹，也就是说，应该是玄家那边派的，现任好像是蛊师兄的小号。自从上次准家主带头搞事儿后，家里就变成师徒几个抽签，开小号当家主了。她记得抽签前，全都在疯狂转发锦鲤之类的，只求自己不要抽到。但让玄家派人总觉得怪怪的，嗯……我应该扔两本人事手册进脑子的，算了，这种随手查查就行，没必要。
    哦，幽家的。接药时，她看到了骨剔的腰牌：“你是怎么上来的？”“我带上来的。花烟她们走不开，放心喝，没毒。”月见推门而入，“我陪你走完这趟。”莲将空碗放到托盘上：“未免有些兴师动众。”
    “师父的命令。”
    “随姑母开心。”莲起身往外走，“我去见老师。”顺便确认一下，确认什么来着？唔，嗯，靠，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忘事？莲僵在门口，努力回想昏倒前的事情，她向纳西索斯跑去，被他接住，然后晕了过去，那我要确认什么……对了，是确认乐谱是不是都分对了。果然，对提不起兴趣的东西，就是不太上心啊，我。她摇摇头，推门而出。
    “全分对了，合格。”纳西索斯没有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照例扔给她一份乐谱，只不过这次的，有些残缺。他侧卧在水床中：“演奏的同时，补全它。”
    “能听。”纳西索斯没有看向她，自顾自欣赏水中的倒影，“以此为序曲，我要在月光浴时听到成品。”
    当年学作曲不就是为了更好传递神谕吗？？救命，怎么还来！！她对这玩意儿是真的不爱啊！！来个乐神救救！！要死了！！！
    “噪音，这就是你多年学习的成果？”纳西索斯将乐谱扔进垃圾桶，莲看着它化为一摊污水。有那么难听吗？雷他们评价还不错的说。虽然赶不上那些乐坛大佬，但作为一份作业，应该是合格的。她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建议，但只有一份新乐谱递过来。
    “难听。”
    “你真有学过乐理吗？”
    “你是怎么毕业的？”
    “雷能忍你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
    “雷，你们是怎么忍受他的！”莲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跟雷吐槽。
    “被他欺负了？”
    “他是生病把耳朵生坏了吗？！”
    “那家伙是个完美主义者，结果考试的时候，实力不如我这种吊儿郎当的，肯定积怨颇多，你作为我家学徒，他不针对你，针对谁？所以，随便应付一下就好啦，这样他还能少折腾你一点儿。”
    “你不会……”
    “想啥呢？想跟他睡，他也不同意啊。可惜了，当年就他没勾搭上。”
    “嘶——”莲换了张纸：“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那必须开心。听莱昂说，你小子一个都没看上？咋楞挑呢？”
    “你上一场和嵩嵩他们一起的？怎么一股大碴子味儿。”
    “对啊，你不知道？”
    “天天忙着应付那位了。差点让你带偏，你当年怎么欺负他了？”
    “没，他就这性子，但很遗憾，第一永远是我的。哎嘿。”雷那边传来碰杯声，估计又喝上了，“说真的，你课业做差点，稳住他那脆弱的自尊心，应该不会太刁难你。”
    “……他这能进前十？”
    “这不是病了嘛，离终点没几场了，你再忍他几年。要不，我给你送几个妹子去？”
    “您是嫌我课业不够多吗？”她又划破一张，“我给你寄点烤蝾螈？最近都在湿地类城市，看久了，感觉蜥蜴都眉清目秀的。”
    “咣当。”
    “咔嚓。”
    “哈？！！你，你，你是谁？！！！”
    莲没想到莱昂也在听，手一抖，又报废一张。她翻了个白眼：“你爹。”
    “滚，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