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正在召开教务会,研究近期的工作计划。
凯路敲门进屋,说绒花家长来了,哎呀忙请他们进来。
凯路给绒花爸爸介绍:“叔叔,这是我们学校的秦校长。”
绒花爸爸上前一边和哎呀握手一边作自我介绍:“校长您好,我叫洪永发,是绒花的父亲,这是我侄子。”
哎呀热情地请他们坐下。
洪永发笑着说:“不坐了,店里还有事,我得抓紧时间回去。之前和乡长商量以后,没有提前和你们沟通,就直接建了这个小学,因为时间仓促,肯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有什么需要完善或是增添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和队长交待一下;二则是给诸位老师带些生活用品,这个地方相对偏僻,买东西比较困难;三则是我这个侄子也想来这上学,您看……”
哎呀听了一脸的惊讶:“哎呀!原来、原来是您建的学校,我还以为……哎呀太感谢了!感谢您让我们有了真正的学校,我替全校师生谢谢您了!”哎呀又重新重重地和洪永发握握手,然后向他介绍了每位老师。
哎呀看向大壮,见他憨憨的样子,心想只要不像那两个调皮鬼那么淘气就好,于是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表示欣赏。
对于带来的东西,哎呀也没想太多,简单地推辞了一下就笑纳了。
结果大家一边卸货,一边听郝爽和汉克斯不停地惊呼:
“哇!风琴!”
“噢!单杠!跳绳!颠(垫)子!”
“笛子!”
“噢!猪(足)球!”
“噢!铃铛!”
哎呀“……”
哎呀指挥着老师们和跟车的人将小的、怕雨淋的体育器械放到杂物间,现在改叫仓库了,剩下的粮食、果蔬和日用品之类的东西放到食堂和空闲的教工宿舍。
哎呀没想到洪永发竟然送了这么多东西,心里有些忐忑:这要是赞助的话可真是大手笔了。可是东西实在太多了,会不会管学校要钱呐?就是出一小部分学校也出不起呀,于是小心地问洪永发:“这些东西得不少钱呐,这……”
绒花爸爸看出他的不安,笑着解释:“粮食日用品啥的是我店里的,那些教学用具是教育部门的领导让我们顺道带过来的。至于他本人,过些日子会亲自过来的。”
哎呀吓了一跳,这个偏僻的山村小学竟然还有大领导亲自关注,心中有些纳闷。见绒花爸爸方才只说了乡长,却没有提这位领导的名字,心里琢磨一定是不方便透露而且此人应该比乡长的级别还要高,于是就没有追问。
想起洪永发方才提到关于完善学校的话,就笑着说:“既然您这样诚恳,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学校现在还缺少三样东西。”
洪永发,“您说。”
“水井、 院墙和牌匾。”
洪永发恍然大悟,拍拍头:“失误失误。”赶忙找来方拓和哎呀确定了水井的位置、丈量了院墙的尺寸、又确定了牌匾大小和安放的位置,最后让哎呀写下学校的名称,并保证这个周末就会完工,又跟方拓交待一番,然后告辞走了。
哎呀让田老师和汉克斯把单杠、双杠等体育器械先归类放好,有时间把单杠双杠支起来,然后兴冲冲地去食堂查看送来的物品。
除了一些日用品,食堂的半面墙堆满了粮食和应季的果蔬,哎呀看了一下,挑了点水果想悄悄地送给美娜。
敲开美娜的房门,哎呀说明了来意。
美娜站在门内看向他手里的包装袋,发现上面印着“朝阳商店”几个字,正是绒花爸爸带来的。又往袋子里面看了看,见是水果,就问其他老师是不是也有,哎呀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美娜声音轻柔但是语气坚决:“校长要一视同仁对待每位老师,不能偏袒任何一位,否则对其他老师不公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也不请他进去,直接把门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哎呀感到自己的心随着关门的声音瞬间碎成了粉沫。
美娜无情的话语像一盆凉水直接给哎呀从头浇到脚,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透心凉!
哎呀两眼发直、失魂落魄地转身,发现郝爽站在他身后,正瞪着眼睛、鼓着两腮不满地看着他。
郝爽什么也没说,只是向他伸出了双手。
哎呀愣了一会儿才明白郝爽是什么意思,忙把袋子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汉克斯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发甚(什)么东西?有窝(我)的没有?”
哎呀正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却见郝爽一言不发、几步就跑回自己屋里,“呯”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别说,那跑姿加剧了摇摆的力度,竟然充满了喜感。
哎呀可笑不出来了。他本来就被美娜的拒绝击得体无完肤,紧接着又发现自己向美娜示好被郝爽看个正着。
虽然郝爽没说什么,但是她只用一个眼神和一个动作就直白地将水果要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很生气。
水果她都拿走了,生不生气的也无所谓了。可是面对汉克斯的询问他该如何回答?
既然无法解释,他索性效仿郝爽的样子,什么也不说、也不看汉克斯,直接跑回屋利落地关上门。
进了屋哎呀就直接扑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他的心在滴血,他得好好舔舐一下伤口。
汉克斯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郝爽和哎呀为什么一言不发地都走掉了,他摸着头纳闷地自言自语:“窝(我)说搓(错)什么了吗?”又望望天,“窝(我)说什么啦?”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摇摇头,转身回屋了。
洪永发带着大壮和凯路开车回到凯路家,把凯路和大壮放下以后没有接受凯路的挽留,直接跟车走了。
凯路和大壮进了家门,见胡萝卜几个男孩子在熊猫妈妈的安排下已经把送来的东西分类装到仓房里。
绒花让他们把其中一个很大的包裹抬到餐桌上,当着大家的面拆开,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有大幅画纸、小花裙、瓷熊猫、笔筒、飞行棋、两本画册、高档的文具盒、双肩背的书包、能够保温的水杯、拧了发条会走的小鸭子、一个大的六菱形的木头扁盒子、一个正方型的小盒子、还有个外表是花的包装材质类似纸壳的筒状的东西,还有个长长的黑色的一边粗一边细的筒状的东西。
东西还没拿完,胡萝卜就忍不住了,指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问:“绒花,这都是些什么啊?”
绒花打开那个六菱形的木头扁盒子盖。里面是六角形基座,面上是一个个的圆形的小洞,每个小洞间画着直线,每个角的小洞上摆着十颗小玻璃球,每个角的玻璃球颜色都不相同。
绒花说:“这个叫玻璃跳棋。可以对向两个人玩也可以多个人玩。”说着拿起第二排的一颗玻璃球往前跳了一下,说“可以每次走一步或者隔着一个棋子往前跳,谁最先全部到达对方阵地谁就胜利啦!对了,这有游戏说明。”说着,拿出盖子里的一张纸。
大家并没有关注它,而是好奇地看向下一个东西。
绒花放下跳棋打开小方盒,拿出一个底座是黑色的四方型、上面是比拳头大点的圆型的透明玻璃球,玻璃球里是个冬日的世界,有树有房子,房子前面是个穿花衣服带红围巾的小松鼠儿。她胖胖的小脸,笑眯眯的,张着两只手望着天。
绒花把盒子底座上的一个发条拧了几下,叮叮咚咚的音乐立刻响了起来,玻璃球里雪花开始漫天飞扬,小松鼠在慢慢地转圈。
孩子们的眼睛瞪得溜圆,都直勾勾地盯着看。
胡闹好奇地问:“那满天飞的是柳絮吗?”
二蛋哈哈笑起来,“那是雪花,雪花你们没有见到过啊?”见众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二蛋明白了,“你们这儿冬天不下雪啊?”
“啊,就是冷点儿,不下雪。”凯路说。
“哎妈,那多没意思。雪花可好看了,各种各样形状,小小地、凉凉地、雪白雪白地,落手上就化了。我家那雪老厚了,厚的时候有一银来高。雪停以后,堆雪银儿、打雪仗、滑冰车、抽冰嘎,吃糖葫芦、烤地瓜、粘苞米、冻秋梨、粘豆包……哎妈,不能说了,哈啦子1都出来了。
胡萝卜眼睛发亮:“有那么好吗?”
“那可不?屋里是火炕,可烫了,不管外面多冷到了炕一上躺,那感觉,就像个神仙似地,老如(ru一声)作2了。可是屋外边冷,可冷了。吐口唾沫没等落地就冻成冰了,在屋外舌头不能乱舔东西。有个小孩儿在院里吃糖葫芦,有个大糖块掉磨盘上了就去舔,结果舌头粘磨盘上了,费老大劲才给弄下来。”
“糖葫芦是什么?”胡萝卜很好奇。
二蛋一脸黑线,胡萝卜这家伙的思维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这个是重点吗?虽然不满还是给他解释:“糖葫芦是北方的一种小吃。是山楂果去核以后用竹签子串成一串,放在烧热的糖稀里裹上糖,放在室外冻实了,糖裹在山楂外边亮晶晶的一层,一咬下去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可好吃了。”
“舌头真的能粘磨盘上吗?有那么玄乎吗?那得多冷啊?”胡闹有点不信。
“真嘀,等冬天我们放假,都到我家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再尝尝我们那儿的风味儿,我们那的榛蘑炖土豆老毕3了!哎妈,又提吃的了,呗说了,呗说了。”二蛋边摇手边咽唾沫。
孩子们被二蛋说馋了,都跟着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