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教完生字,把整首诗读了一遍,然后问:“同学们,你们明白诗中表达的意思吗?”
灵魂的双胞胎和二蛋同时举手。
哎呀看看这三个学生,有了方才胡萝卜出其不意的发言,又想到胡闹和胡萝卜的顽皮程度不相上下,哎呀自然选了三人中相对正常点的二蛋,“宁可同学,你说说。”
二蛋站起来大声说:“老师,这个银就是想告诉大家,莲叶地口感太次1了。”
哎呀听出二蛋的意思,是说莲叶不好吃。哎呀被二蛋的想法惊到了,他瞪圆了眼睛问:“怎么见得呢?”
“老师你看,他都说了,莲叶可以采,可是一点都不甜,下面也说了,鱼围着莲叶绕来绕去地只是转着看,这说明啥?莲叶口感太差了,连鱼都不稀的呲!”二蛋语气肯定。
哎呀一脸黑线,看看二蛋,心想难道是他离那两个淘小子太近被传染了?怎么想法这么怪异呢?他咽了下口水说:“你的观点很新奇。好,坐下吧。”
他哎呀瞅瞅胡闹,忽然想知道他会有什么惊天之语了,于是示意胡闹,“胡闹,你来说。”
胡闹站起来表情不屑,“老师,这个作者的水平我可不敢恭维。”
哎呀诧异了,“这个怎么讲?”
胡闹指指黑板说:“你看,他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话,连点新意都没有,要我说啊,他的文化水平也不高,和我们的识字量差不了多少!”
哎呀的脸已经呈现龟裂状态,想发怒,但还是忍住了。转头看到胡萝卜的手都要举到天上去了,就示意胡闹坐下,迟疑着叫了胡萝卜。
胡萝卜站起来就脱口而出,“老师,这些鱼都是傻鱼!”
同学们立刻哄笑起来,哎呀感到自己心跳加速、热血沸腾,有发怒的征兆。
胡萝卜完全没意识到老师情绪的变化,接着表明自己的观点:“你看,这些鱼去了东又去西,这是相反的方向吧?然后又去南又去北,这不是游的十字路线吗?反反复复地画着十字线游,这是不傻鱼是什么?要不就像胡闹说的,这个作者根本就是胡编乱造,他……”
哎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忍无可忍一声断喝:“停!”
顾不得学生们低低的窃笑声,哎呀斥责三个淘气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文中的意思是说江南又到了适宜采莲的季节了,莲叶浮出水面,密密叠叠的,在茂密的荷叶下面,欢快的鱼儿在不停地嬉戏玩耍,一会儿游到这儿,一会儿游到那儿,说不清究竟在东边、在北边、在南边还是在西边!”
哎呀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连自己特有的斯文气质都被气跑了,变成了一个暴躁的老师。他有点后悔,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待孩子们,刚堆起一个笑脸,就听胡萝卜在下边嘀咕:“这不还是傻鱼吗?都不知道往哪游才好。”
胡闹否定他,“还是作者水平不行,就那几个字儿,来回地说!”
二蛋接了一句:“可不咋嘀!”
哎呀气得头上冒烟,两眼瞪得溜圆,指着他们三个厉声说:“去,你们仨!淘气三人组,给我靠树站着听课去!”
三个孩子听了都有些不服,自己说得也没错啊!为什么要罚站呀?可是眼看校长生气了,眼睛瞪得溜圆,更像便便果了,三人不敢争辩,走到树下面对大家站好。
哎呀接着讲课。讲着讲着,发现下边的同学都在吃吃地笑,就回头去看那三个捣蛋鬼,可三个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哎呀并没看出什么异样。
过了一会儿同学们又笑了,而且笑得更厉害了,哎呀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二蛋歪着头弄了个斗鸡眼儿;胡闹双手扒着下眼皮长长地伸出舌头;胡萝卜一只耳朵竖直、一只耳朵平伸,眯着眼睛大弧度地咧着嘴,呲着门牙,明目张胆地炫耀他那个小黑洞。
三个孩子见校长回头,马上收回表情,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
可惜已经晚了。
哎呀发出恐怖的笑声“呵呵呵”,听得三个人同时打了个激灵。耳边回响着哎呀慢悠悠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你们三个今天要把这篇课文抄十遍、带拼音!抄不完明天让家长来!我要和他(她)好好谈谈!”
三个孩子顿时感觉头上响了个炸雷,这回可都老实了,乖乖地站着,直到下课也没再搞什么怪动作。
下课时哎呀又提醒同学们通知家长按时参加学校的落成仪式,要求女孩儿们明天要把做好的花带来,音乐课练习合唱时要用,最后转头看向三人,用手敲敲讲台桌面强调了一句“作业”,说完扬长而去。
淘气三人组灰头土脸地走回了座位。
正好是课间,同学们有的坐着闲谈,有的在座位旁溜达着玩。
三个孩子互相瞅瞅,都自我安慰,觉得校长给组合起的名不错, 而且三人患难与共后更亲近了,有点同甘共苦的意思。
淘气三人组想到挨罚都有些尴尬,一时间相对无言,最后还是胡萝卜打破了僵局。他从裤兜里掏出三个果子,自己拿了一个,给了胡闹和二蛋一人一个。
二蛋将果子在身上擦了两下刚要吃,发现胡萝卜已经张嘴啃了一口。
二蛋问他:“你不擦擦就呲呀?”
胡萝卜边嚼边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二蛋看了眼他的果子,忽然发现了状况,急忙阻止:“别呲!有……”
话虽出口却已经晚了,胡萝卜“咔嚓”啃了第二口,边嚼边问:“怎么了?”
见二蛋苦着脸看自己手里的果子,胡萝卜停止咀嚼,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果子里生了虫子,更糟糕的是里面的那个胖呼呼的虫子已经剩下一半了。
那另一半呢?不用想,一定是在自己嘴里了。
胡萝卜忽然觉得有点反胃,抬头见二蛋和胡闹正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分明想看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这时候要是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可太没种了。胡萝卜扫了一眼剩下的半个虫子,心一横,索性也不嚼了,使劲儿把嘴里的果肉咽了下去,又用手顺顺脖子,这才一本正经地说:“有营养、味道好!”然后再不看他们的表情,仔细地挑没虫子的地方吃了,把有虫子的那块果子扔得远远的。
胡萝卜抹抹嘴,回头一瞧,只见两位小伙伴正小心翼翼地吃着果子,眼睁得大大的,边吃边仔细地察看果肉,生怕咬到什么不明生物。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汉克斯老师仍然和上次体育课安排的一样:女同学们去一边玩,男同学们跳舞。
女同学们羡慕地站在一旁看男孩们跳舞,特别喜欢看其中几个跳得很有特点的男同学:帅气的浩宇和大雨、活泼的二蛋和胡闹,以及表情动作都极其夸张的胡萝卜。
女同学们评论着、赞叹着、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
看到女同学们指着自己,笑容里分明带着赞赏,胡萝卜跳得更卖力了,那力道大得让身旁的胡闹感觉胡萝卜已经把全身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练习了几次,效果都很好。汉克斯老师让男同学们停止练习,也去跳绳。
站排时胡闹悄悄问胡萝卜:“你肌肉疼不?”
胡萝卜低头瞅瞅自己然后诧异地问:“不疼啊?疼啥呀?”
胡闹深深地看看他,坦言:“我是真担心呐!”
胡萝卜更奇怪了,“担心啥呀?”
“担心你跳舞时把胳膊腿啥的给甩出去呀!” 胡闹说着又摸摸胡萝卜的脸蛋儿,“这脸也累呀!”
“它累啥?”胡萝卜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睛。
“你那么卖力,脸都跟着使劲儿,它能不累的慌吗?”
胡萝卜这才恍然地摸摸脸,“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脸有点酸。哎?你说我的脸不会累着了然后开始长皱纹了吧?哎呀!那我不未老先衰啦?”
胡闹:“……”
跳绳一直是胡萝卜的强项。又到了他大展神威的时候了,他矫健的英姿成功地吸引了全体同学的目光。
集体跳了一会儿,同学们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连跳。
胡萝卜跳下来跑到队尾等待,眼尖地他看到远处吱吱扭扭地驶过来一辆车。
等渐渐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只乌龟骑了个三轮车,车上装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像个小炮似的。
乌龟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虽然晒得满脸冒油,但还是慢慢地踩着脚蹬子,一下一下地蹬着,仿佛车有千斤重似的。
胡萝卜的溜号也带动了身旁几位同学,他们好奇地对一龟一车行着注目礼。
等车走近了,胡萝卜小声地问了一句:“嗐!干什么的?”
乌龟目不斜视,连头都没动一下。大家都以为他没听见,眼瞧着着他慢慢骑近,没想到隔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喊了声:“崩——爆米花!崩——大米花!”
大米花!胡萝卜和熊猫家的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下,眼神交汇以后,别人还算正常,大壮那朴实无奇的眼睛突然闪烁出希冀的亮光来。
胡萝卜立刻了然,转回头又问:“怎么个崩法儿啊?”
乌龟依旧目不斜视地一边慢慢蹬车一边慢慢回复:“钱——可自带苞米粒、大米——还有盆。”
胡萝卜高兴地来了句:“欧了。”